第4章（1 / 2）

虽然不似湖州那般星罗棋布的尽是湖泊，建德境内也有颇多水系，其中较大的是新安江和兰江。

这两江在建德县内汇流，称富春江。富春江再往下，在富春县与浣江汇流，才叫做钱塘江。

这钱塘江，因河道蜿蜒曲折，古又称浙江，浙省就因此江而得名。而从张家外婆门前流过的，正是这浙江的上游段，人称新安江。

新安江水量颇丰，又全由山溪汇聚成河，绝少泥沙，河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两岸高山，寒树成林，群峰轩邈，负势竞上。

闲坐船尾，扇红炭火，取一瓢江水，煮在炉上，听着茶声鼎沸，沿新安江泛舟而下，满船清风，载之畅怀，一江山水，揽之寓目，历来都是江南士大夫的一大乐事。

但张铭华哪里长出过这样的雅骨，和那些大人先生们不同，面对这一条江水，他充满了畏惧。

父母送他来外祖家前后，已是一再警告：不得凫水。

到了外祖家，两位老人又对他再三恐吓，掰着指头，细述反面案例，不外乎某年某月，某某家孩子私自下水游泳，被水鬼拖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等等，有名有姓，令人不得不信。

这一类事例鲜明、故事生动的小故事，在当地育儿经中，本就是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与张铭华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无不在这种恐吓里长大。

但要达成好效果，仅有口头恐吓，这效果还是不够的，还要有“毋谓言之不预也”。

每到日暮，孩子游玩回家，父母只要看到湿了布鞋，就是扑将上前，一把揪住，一顿好打，两次三番，教训才真正生成。

这群孩子胆气虽壮，常惹事端，但还尚在畏惧父母之言的年纪，吃了这番打，哪里还敢藐视父母之命。

因此，他们终日里只是聚成一群，沿着江畔游玩，躲躲猫猫，抓捉迷藏，尚未敢不顾警告，悍然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