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上海所与华为实验室（2 / 2）
这不是唐华把列别杰夫拉过来吃饭，而是唐华来上海后，列别杰夫跟唐华提议，就到城隍庙的小馆子吃饭。
“所谓的操作系统，就是人与计算机交互的工具，”这上海小馆子也正对唐华的胃口，唐华不客气地拿起一只酥烤乳鸽撕开大嚼起来，“同时也是计算机硬件和其他软件的接口。当然操作系统本身也是一种软件。如果做概括性的总结，操作系统就是对计算机的硬件资源做了抽象，使得我们能够以相似的编程的方式调用不同的底层硬件，并且忽略同类硬件的不同实现的区别……”
列别杰夫：“从T52和TC52开始，就要朝这个方向发展？”
唐华：“今后计算机要形成一个相互之间有血脉关系的家族，体现它们的血脉传承的，就是操作系统的通用性。在老式计算机上编写的程序，在新的计算机上——假设新计算机的运算单元乃至系统架构都改变了，也能继续使用，这就让计算机的使用者，程序的开发者都能节省大量的时间，他们不必每换一种计算机就要编制新的软件。操作系统就是保证计算机有这种通用性的最主要的工具。”
列别杰夫：“通用性方面……上次你说的基本命令，已经做出来了。从明年开始，以后中国生产的计算机，用户在更新换代购买新机的时候，不但不用开发新的程序，甚至使用者都不用费力地学习新的操作手册。”
唐华先将嘴里乳鸽肉吞下去，才回话：“对了，我来之前刚在外贸部看到，基辅电工研究院6月份订购了1台T51。要不要在机柜侧面用油漆写上你的签名？”
基辅电工研究院是列别杰夫原来呆的研究院，被研究院用作宿舍楼的修道院，就是他和唐华一起研制MES-M计算机的地方。
列别杰夫“哦”了一声，但还是专注于对付盘子里的蒸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电工研究院的院长不坏，你应该也知道的，我们在研究院时，院长很支持我们的计算机小组。就是乌克兰科学院……乌克兰科学院要买中国计算机的时候记得提醒我。”
……
上海计算机所，列别杰夫的超算厅还是空的，能摆下八桌乒乓球的巨型房间现在只有他的一张办公桌。去年9月，T50在这里组装、送走。今年1-2月，T51也在这里组装、送走。
退役的TC50超级计算机被唐华运回了北京，藏在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所北京的实验室里，里外三层重重戒备。TC50虽然被50中心淘汰下来了，但放到现在，还是能秒杀地球其他任何国家计算机的超算。近代物理所北京实验室主任……是邓稼先。
TC52和T52现在雏形还没出来，列别杰夫的工作是完善操作系统、开发下一版本，用的是在隔壁的两台T51计算机。
唐华把TC52核心运算单元的图纸铺开来，计算机所附属电子厂的主任工程师倒吸了一口冷气。
“唐部长……又要做新尺寸的机柜呀？”
唐华（歪嘴战神式微笑）：“新的基本元件出来之后，核心运算单元当然要重新设计，基本元件变小了，计算机也可以做得更小，T50、T51那么大的机柜看着就不先进。”
工程师：“那我马上联系太仓的机柜厂。我看看机柜的图纸……唐部长，显示屏的位置怎么没有了？”
工程师说的显示屏，是T51计算机上的三行可显示数字和字母的段码屏。T51计算机下线时，能显示字母的屏幕就连计算机所和电子厂的工程师都觉得新鲜，一堆人围在测试机旁边，在键盘上敲各种字母，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眼前的这个T52计算机的机柜，高度从T51的米降到了米，还是有12个圆柱形运算单元的插孔，但12个插孔上方就没有段码屏了，直接就过渡到了机柜顶。
“新计算机的显示系统是另配的，不和机柜一体。”唐华说，“新的显示系统……要稍晚一些时间，1952年的1月1日肯定会送来。”
在T51计算机上，12个运算单元上方是很复杂的电路板，让计算机输出的数字经过换算，生成特殊的代码点亮段码屏上某几根指定的灯管，就能显示数字或字母了。
T52计算机则用不着这种复杂电路。
或者说，它被安装到了另外的地方。
“1952年的1月1日？”工程师说，“这么准确吗？交付日期不会掉链子吧？”
唐华：“我这一趟行程时间有点紧，去不了广州，不过华为做的项目，工程交付日期不会掉链子。……应该不会的。”
……
广州，华为电视机厂实验室。
十几张工作台，散乱地放着各种电子零件，有显像管、显像管零件、炸掉的显像管尸体、手册、卷成卷的电路图、元器件、电路板、磁芯，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电工工具。
工作台下面，六七张拉出来打开的折叠床横七竖八地摆着，每张折叠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蓬乱的糙汉。
实验室的闹钟响了，糙汉研究人员陆续睁开眼睛。“早上8点了，差不多就起吧。”
在实验室对付着睡了一夜，研究员收好自己的小床，穿着人字拖去找各自的茶缸毛巾。
“1月1日交付，12月1日要下厂，11月10日做好生产组织方案，10月25日原型机要通过测试”，显示器小组的副组长眼睛还是迷糊的，“按时间线这么倒推回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一百多个字符就把你吓成这样，”组长说，“看了唐部长手签的计划文件没有？明年开始要做六千多个字符！”
副组长：“你说咱们中国人是不是被汉字拖累了？汉字要是拼音化该多好！”
组长：“我们是负责解决技术问题的，不是消灭技术问题。几千个字……到时候就是多招点人呗……”
最近三个星期，实验室全体人员都是这种工作状态。晚上干到10点、11点，拉开工位下的折叠床对付着睡觉，第二天8点起床。生活保障倒是不错，头顶大电扇，三餐饭加宵夜都是好饭好菜，而且不用从工资里出钱，出门不远就是洗漱和洗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