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圣人先智/（1 / 2）

天涯落日红。

圣主山往北山脉走势如龙，往南山岭平原错落，往西一片荒原戈壁，往东丘陵沼泽纵横。

圣山位于隐土南面最高峰，俯瞰四方之景，唯北山与之遥相呼应。

“站的高，看得远，可站在权利顶峰的人，何不是被天下人看……”青衫老者站在山崖边，任凭清风拂过，站立如松。

“那是他站得还不够高，如果足够高，那山下人也只能看到山间云雾。”吟者在后面轻吟道。

“何为天下？”青衫嗤笑一声。

“苍天之下，苍茫万物，有形乃至无形。”

“何为权力之巅？”

“那自然是圣王，亦或人间的帝王。”

“呵呵……”青衫只是一笑，不置可否，继续眺望远方，晚霞在天际残留一片嫣红。

吟者悄然上前，却还是停在青衫半步之后；一如既往，半步之遥。

“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吟者轻问。

“入尘。不如你们，超凡入圣。”

“……”吟者轻蹙柳眉，半晌沉默。

“青衫。”她轻柔唤道，“回来如何，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如今，圣战将至，你一去凡尘三四十年，已经任性够了，气也该消了……为何不担任‘圣徼’，你知道，以你如今的地位，他还会为难你。”

“吟灵，你知道吗，在中原这几年，我反而回到了当时的境地，其实我早已经放下，并意识到——”青衫看着地平线最后一抹云彩消散，眼中映着那深邃青蓝的天空。

“意识到什么？”吟者适时追问。

“不合群，难合群。我们似乎永远无法切身感受红尘世间，天下炎凉。我们这种人自诩圣战中为了人类一方，使命重大，守护苍生，却不能被天下人认同，反被天下人孤立。难道这也算我们的使命？什么狗屁使命？”青衫头也不回地骂道。

风吹过，带来他身上的气息，还是那样熟悉，好像梦中回忆过千百回……吟者凝视着青衫依然不羁的身影，那曾经质疑圣战，指骂掌教的少年。

吟者忽然轻笑出声，刹那芳华，百魅丛生。

“但是——”吟者仰望天空，深吸一口气，“凌驾于权力之巅的不是举世瞩目，而是被遗忘，这是我们守护者的孤独啊。”

青衫并没回话，随着夜幕降临，隐土的大地仿佛披上一层雾霭。

晚风有些凄凉，吟者却好久没有感觉到如此安慰，好像沉默也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这一次，你不再出走了，对吗？”许久，吟者问道，语气中有一丝期盼。

答案很明显，青衫点了点头。

“我已经老了，不像你，依然年轻漂亮。那些光阴使我懂得许多道理，人生只走这一遭，争辩过，抢夺过，经历过，也就看得开了。”

“其实当初，我跟他……”吟者脸色煞白，想要争辩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说起，只好哑口无言。

青衫却不让她为难，撇开话题，呵呵一笑。

“行了，我已经放下了。这些年入凡归尘，也让我在修行路上有所领略，是时候报答那些入土的、没入土的，老家伙们的养育之恩。游秩当的也不错，权不权力的无所谓，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当个支援侦查小兵也挺好的。”

吟者轻咬下唇，不觉之间咬紧。遥想当年的隐教圣子，何其天才，何等的意气风发，未来本有希望成就君境，超越元老，位列“二仁”之巅峰，如今却黯然沦落，担当一个有职无权的小兵。

“圣战来临，必定九死一生，我们可是共赴黄泉，哪关心什么有的没的。”青衫朗笑，看向夜空中第一颗星星升起的地方。

说得简单，可谁不知道权力大的在圣战中存活的几率大？天下大势，无尽气运分权，那是圣战中对抗那支怪物的天下之力……可这个傻瓜，当年把权力给让自己，现在却不肯要回来，真是傻瓜、笨蛋！吟者控制眼眸中涌现的泪水变成雾气随风而散，把下唇咬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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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这一代无法胜任……”青衫语气一缓，严肃而又伤感道，“就让‘圣火’传承给青儿，或者那个外来青年。他们，是比我们这一代都要优秀的天才。”

天色暗蓝渐渐褪去，露出漆黑的夜空，云雾朦胧夜景，恰似迷茫的未来。

“呼——”吟者轻呼一口气，将复杂的情绪抛开，吟颂道：“圣火虽然四百年不曾传承，但是上代圣王的功绩依然传颂，文明圣火，浩瀚光辉，振我中华，佑我隐土，千古功业，威慑异族。倘若圣战，吾必势如破竹，倘若圣战，必让宵小有来无回，倘若圣战，吾必寸土不让，倘若圣战，还天下苍生一片大好河山……”

“行了行了。”青衫压制内心微微泛起的热血，“你这招在战场上用还行，别对我施法，老人家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

“噗嗤。”吟者不禁娇笑。

“青衫。”吟者止住笑意，正色道：“你也不看好这届圣战？多少年了，我知道你骨子里的傲气是不会改变的。当初所有太上长老逼着你认错，你宁可抛弃圣子之位，流荡于凡尘，也不肯低头，皱一下眉头。为何现在，反而说丧气话？”

“我没有啊。”青衫神色平静，眼中稍微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