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他站在死亡的边缘，嘲笑死神的无能（1 / 2）

十一月初的秋天，凌晨五点还没亮

天天因为脑子里的肿瘤疼得睡不着，挣扎地睁开双眼。

医院的窗外，枯叶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缓缓从树枝上飘落。

吊瓶里的止痛药已经用完了，新的药物还没有上。

头痛欲裂的痛苦，让他觉得眼前整个房间都在剧烈晃动。

天天恍惚间看到自己的病床前站着一位身披黑袍的骷髅者，他手里拿着镰刀在等待着最后的倒计时。

即使自己身体插满连接各种仪器的密密麻麻管线，也不能给他带来半点温暖和安全感，反而只有疼痛。

天天看向窗外未亮的天……

这痛苦的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又因为什么而开始的？

一年前自己跟着妈妈来到医院检查。

妈妈拿到确诊通知书反复确认上面的名字、看着医生指向CT图像上黑斑，她激动地要给医生跪下求说着什么。

随后便是住院手续、一张张的收据、妈妈偷偷躲在消防通道哭泣……

紧接着自己便入住312病房，这里成为他第二个熟悉的家。

312病房有两个比他大许多的病友，一个是哥哥、一个是阿姨。

每天哥哥和阿姨在疼得受不了时，就会互相说鼓励的话。

自那时起……

他每天的任务不再是上学学习，不再是学习加减法、认识生僻字；

而是吃着一堆靶向药物、躺在床上插满管子与被呼吸罩给罩住，以及被照顾。

头发不停地掉落。

很快他就成为了光头，但幸好这里很多人都是光头。

他曾无意间看到镜子里深陷的眼窝与削瘦的脸庞，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

每天躺在病床上，都是度日如年的痛苦与折磨，他想自杀。

但当他看到妈妈哭红的双眼，都想着再坚持一下、想着再陪妈妈几年、想着不能就这么倒在终点线前。

每晚因痛苦的辗转反侧并不能让他恐惧和忐忑，反而燃起希望和生命的火苗。

“别被它打败！”

这是哥哥与阿姨经常对自己说的话。

他咬紧牙关，抓着生命的绳索不断向悬崖上攀爬。

虽然自己在不断往下滑，但自己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手。

因为他还有他最想回的家。

“我们都会好的，千万不要放弃！”

“我们都有希望，不能这么离开！”

“今天312病房的床位又空了一张，只剩那个小孩和大男孩了……”

“妈，我走后你该怎么办？”

天天看着窗外的漆黑天空、与映照在橘黄色路灯下的纷纷飘落枯叶。

这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

黑暗把病房包裹、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把他包裹，它们吞掉自己所有的悲欢。

天天觉得……

自己这次好像撑不过去了。

他看着天空中开始淡淡泛起的微光，那不是属于自己生命的曙光。

天天没有哭，而是轻轻触摸趴在他病床旁熟睡妈妈那双苍老的手。

虽然很凉，但也很暖。

他看向病房里各种生命仪器屏幕所反射出来的微光，拜托别熄灭了……

请给我一次命运转折的机会

放过我吧……

早上七点

周璐痛哭地趴在被白布遮住的天天遗体上，手里拿着一张卡片。

这张卡片是天天留给她最后的话语，也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妈妈，用我的肾，活下去。】

徐超同样泣不成声靠在墙边，他无力地慢慢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