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齐心（1 / 2）
基地内的大部分人加固了周围的防护设施，并且在这两天紧锣密鼓地开始设置周边的陷阱以及所需的杀伤性武器。
其他的人则被安排了别的任务。
这天，阿彪和快刀负责出去巡逻，而江承宴和钱斯启则开车收集物资去了。小部分人妇孺老幼则待在栅栏边缘用铁棍处理不断聚拢过来的丧尸。
上次和楚怀云说话的小男孩叫应如沐，他刚刚逃脱了雷欧老人所教授的数学的魔爪，带着小冀在外头的草坪上狂奔。
他笑着抱起小短腿狗子，在空中转着圈圈，小冀倒也胆子大，“汪汪汪”叫了好几声，高兴得不得了。
西娅站在了望台上不时拿望远镜望着外头的情况，环视了一圈后，她发现茶茶此刻正拿着一根尖利的竹竿呆站在栅栏旁，脚步踌躇。
茶茶周围的人都在卖力清理着丧尸，这就显得什么也不做的茶茶在这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
西娅敏捷地从了望塔翻了下来，来到茶茶身边，皱着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许是因为西娅的语气和神情并没有那么温和，听到声音的茶茶身躯一震，她紧紧抱着竹竿缓缓望向西娅，清澈的杏眸中满是惶恐不安。
茶茶眼神飘忽，说话有些结结巴巴：“我……我没干什么……”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
手攥紧竹竿，茶茶垂下了脑袋，抿着唇不再说话。
西娅的眉头愈发收紧，她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孩子，心底并没有升起怜爱的感觉，反而觉得生气。
她很看不惯这样胆小如鼠的人。
这个时代已经不比从前了，如果老是靠着别人的保护，自己却一点也不敢迈出第一步的话，这样的懦夫不仅让人瞧不起，甚至连存活的机会都比别人小很多。
西娅见惯了胆小鬼，那些人不仅保护不了自己还会拖累旁人。
她的语气带了些斥责：“大家都在忙着处理围拢的丧尸，只有你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干。既然吃了基地的饭，就要为这里出力。”
茶茶被骂得眼眶里积满了泪水，她一个劲儿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西娅可没有心软，语气一如往常般冷硬：“我不需要听这些。收起你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连丧尸都不敢杀，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
以前百合在的时候可以护着你，但现在百合死了，你又能依靠得了谁？”
茶茶面色煞白，双唇颤抖，她握着竹竿的手已经起了青筋，仿佛要将竹竿捏断。
就在下一刻，怀中的竹竿在顷刻间化为了无数火红的花瓣。
西娅诧异地看着面前随风飘散的花瓣，想也没想地下意识抬手捏住了一片——是软的，还带着花香……
很美，很久没有见过了。
茶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及周围人直白望向自己的目光，惶恐爬满了面颊。她的脚开始后退。
一只手从身后缓缓按在了茶茶的肩膀上，温柔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西娅，别那么严厉。交给我吧。”
楚怀云将茶茶带到了茶茶一直照看的花圃中，她望着面前春光无限的各色花朵，一时间被震撼得有些恍神。
“这……都是你用异能打造的吗？”楚怀云低喃道。
茶茶点了点头：“是。”
楚怀云侧头望向茶茶稚嫩的脸庞，忽而四周开始扬起微风，将两人鬓边的碎发被吹得胡乱摇晃。
楚怀云浅笑着轻松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是有异能的。”
“我能把周围的东西变成花朵，只要我想。”茶茶垂眸，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她望着自己的掌心，道：“只是……这个异能除了好看似乎一无是处呢……”
“你有尝试过对着那些丧尸、动物……亦或者是人使用过这份异能吗？有把它当作武器使用吗？”楚怀云漆黑的眸子深处清晰可见。
茶茶摇了摇头：“我……我没有……”
她紧紧抱住双臂，浑身上下写满了排斥，“我不想这样……”
“为什么？”楚怀云皱眉，她望着对方有些颤抖的身体，问道：“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茶茶咬紧了下唇，垂眸不语。
楚怀云见状，一把拽住茶茶的手腕，拉着人就往一辆车上去。
西娅看着楚怀云和茶茶准备开车出去，询问道：“你们这是出去做什么？”
楚怀云神色淡淡道：“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
楚怀云将车子停在了一处较为僻静的荒废街道，路上游走着三两只行动迟缓的丧尸。
两人沉默着下了车。
楚怀云将人拉到丧尸附近，她站在茶茶身后，在她的耳畔轻语道：“去，用你的异能杀了它。”
说完，便将茶茶推向了那只低阶丧尸。
茶茶的神色木木的，一改之前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几乎是顺着楚怀云的力道扑向丧尸。
没有半丝挣扎和迟疑。
丧尸的脸越来越近，那是一只脑袋被砍掉了一半的低阶丧尸。
恶臭斑黄的獠牙沾染着绿色的恶心黏液，腐肉的味道扑面而来，且愈发浓郁。
茶茶杏色的眸子深处没有一丝波澜，她神色淡淡，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却没有任何动作。
甚至，她诡异地扯起了一抹笑。
在一旁观察着茶茶的楚怀云当然在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茶茶的异常。
眼见那丧尸的牙齿就要将茶茶的喉咙撕碎，一道劲风将丧尸的脑袋整整齐齐地切了下来。
茶茶看着丧尸轰然倒地，眸子里满是失落。
“你想死？”楚怀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明是问句，但她却是在用陈述句的语气。
茶茶背对着楚怀云，她的声音里带着笑又含着苦。
她低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之前站在栅栏边的时候，我看着自己手里的武器，我就在想，直接扎进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或者，我再往前走几步，把脑袋伸出栅栏外。丧尸在我身上咬一口，把我的脖子咬断，这样，我必然也是活不了了。”
茶茶说着说着便转过身来，带着凄然的笑望向楚怀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个神经病？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爱逃避的懦夫？”
楚怀云抿着唇，没有回答。
“人死了，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茶茶看着远方，灵魂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楚怀云看到茶茶的眼角有泪光闪烁，她没有打断茶茶，静静地听着她的下文。
“我记得当时我在吃橘子，电话响了，说最疼爱我的爷爷去世了。
那个时候，脑子里面‘轰——’的一声，就像走马灯一样，和爷爷的很多回忆都涌了出来。
但都是我和他拌嘴的、调皮的、甚至是恶劣的经历。那时候觉得好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孝顺一点，为什么没能常回去看看他。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吃不了橘子了。连看到那种颜色、那样的形状都会觉得反感。
末世来了，我的家人、朋友都在我的面前被丧尸撕得粉碎，而我除了逃跑，什么也做不了。”
说到这里，茶茶嘴角讽刺的弧度逐渐扩大。
“或许大多数人从那之后就会对丧尸恨入骨髓，见一个杀一个。
可是我不一样，我看到它们，连武器都举不起来，腿都是颤抖的。我的脑子里只有逃跑，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杀死它们。”
茶茶身侧的拳头攥得很紧：“我真是没用啊……与其一直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在自责的深渊里醉生梦死，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百合知道吗？”楚怀云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茶茶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楚怀云为什么会提到百合。
她摇了摇脑袋：“她很好，但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相遇在一片花海之中，那是我为自己打造的墓地。
我选的那座山冷冷清清的，我怕我死了，这里太寂静了。种些花总会显得热闹一点。”
茶茶第一眼就看出了百合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身上铭刻着深深的疤痕，稍微靠近一些，空气中就能嗅出被伤害过后久久无法愈合的伤口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