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招官科普(2 / 2)
猪招官无语,垂首后退三步,敢情口水都说干了,这位大老爷不进油盐?
“站着干啥?找黄福生来。”
“是。”
猪招官退步出屋,沿左手过道穿过弄堂去了杂事房。
黄福生和几个书记官正在那儿书写造册,见猪招官灰头土脸的进来,黄福生道:“怎么这幅表情?有什么事吗?”
户房书记官笑道:“看样子是那首诗让大老爷发脾气了。”
猪招官道:“有你屁事。动作快点!大人在催了。”
那户房书记官赶紧埋头书写。
黄福生嘀咕:“全县几千户人家,哪有那么快。”
礼房书记官边写字边跟着嘀咕:“商办商办,既然是商办集资就应该只是商家的事,把我们这些农家小户统统登记上去是什么意思?褚大人,你跟大老爷近,能通个气吗?”
猪招官白他一眼:“什么商办集资?谁给你说过纯粹就是商办集资吗?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章程,大老爷有心拔头筹,自然有可能做大一些,等着吧,每人一张大票,五张小票,你们人人有份儿!因为你们大大小小算一个官吏,这叫官股。”
礼房书记官扔了笔,一副老子不干的死相:“这还有地儿说理吗?朝廷修路跟我们这些人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又一书记官道:“说得好听是股份,其实就是买一张纸,红利这玩意儿狗屁不通,难道铁路赚了钱会分到每家每户?谁是谁呀?鸡巴大哥才相信!”
黄福生瞪了众人一眼:“说这话就是作死,叫你们登记大户中户和小户,是要把土地所有权和租佃的性质区分开来,大老爷要掌握的是土地到底在哪些人手里,这股票最小的都要五两银子一股,没田没地的佃户,靠租佃东家的田地吃饭,哪有银子买股票?你们要搞懂一个性质,租赁也是商业手段,收租的人为啥就一定不愿意买股票呢?利益这东西很难说,见钱眼开的大有人在,你不懂有人懂、你不买有人买!从今以后,有银子存钱庄的会按比例收税,这叫所得税,搞不好所得的利息还不够交税,你是存银子交税呢还是买股票分红?杞人忧天,自作多情,好像谁要强求你买一样。”
众人不信,都望着猪招官,猪招官道:“吓死了吧?这就是所谓新政的开端。告诉你们,今后想要银子下崽,股票就将会代替钱庄。要是有银子,我虽没有田地出租倒也希望买他十张二十张,持股越多才越有机会享利分红。怕个啥?川路公司是骗子,朝廷会是骗子吗?他骗全天下的官员?再让官员来骗百姓?他还怎么坐江山?”
“那可不一定,他骗了你又如何?”
“那他要骗你你也跑不了!谁叫你是大清朝的人呢?川路公司、咨议局就在提督街,这条路是总督锡良争取来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一个骗局骗朝廷吗?他长几颗脑袋?”
“但愿是这样。可这不是收税纳粮,既然是做生意就应该愿者鱼儿上钓,强买强卖算什么?”
黄福生道:“慈禧老佛爷知道了火车的事情,就想修几条铁路来玩耍玩耍,听说她在颐和园修了一条模型铁路、做了一辆模型车,见天地让太监公公们拉着她玩呢。”
猪招官道:“粤汉铁路让她尝到了甜头,这老太太一听说锡良上奏也要修一条川汉铁路,她马上就准了。修铁路虽然耗资巨额,但朝廷有朝廷的用心,西洋鬼子东洋鬼子不是都想来插脚大清的铁路吗?那就正好利用利用,大清朝多一条铁路未尝不可。好事多磨,好事都是磨出来的。”
“那就应该让洋鬼子去修,反正铁路修在大清国土上的,把我们这些人逼死逼活,有什么意思。”
“傻逼了吧?洋鬼子修路,路权就是他的,你大清要用铁路,可以啊?拿银子来,至于多少,得他说了算。”
礼房书记官道:“铁路是个什么样子?用铁板铺一条路吗?”
“下雨没稀泥,不沾脚。”
“再不沾脚都隔着八帽子远,谁他妈没事专门去溜达?”
“行啦!”黄福生吼一声:“你们当这里是茶馆还是大山坡?瞎鸡巴扯蛋!不明不白的事最好少参合。”
众人赶紧装模作样地干活,猪招官道:“黄大人,你还是快些去吧,大人这么急叫你把所有的册子都拿去,他大概是要先看看郑大老爷家的明细,搞不好要给他量身定制一套发财的大路。”
黄福生赶紧起身翻找,找到后立马小跑出门。
翻开郑家的册子,郑学泰拥有当铺一家,各种古物数千件,价值保守估计五十万两;烟馆总店一家,分馆三处,洋溪一处,柳树沱一处,复兴福成茶倌毗邻一处,价值约十二万两;杂货铺三处,主营粮油、布匹、木材,铁器等,价值约一十八万两;码头一处,木船三艘,主营长短途渡客以及小型货运,价值约一十三万两;桃树园庄园一套,上等住宅一十八间,上等水田八百余亩,旱地五百余亩,价值近二百万两;各个钱庄加起来约有存银一万七千余两,拥有雇工三百余人。
蒋黎宏看得眼睛发绿,黄福生道:“郑家的财产比实力胜过了赵家,由于跟赵家共处桃树园,顺天教之乱他逃过一劫,所以他家的粮食具体有多少无人知晓。”
蒋黎宏道:“你的统计出入太大了吧?这么大个财主怎会只有一万七千两存银?他净是进账,少有出账,而且印子钱利滚利令人发指。”
黄福生笑道:“出入当然有,这只是初步估算,具体的数据要掌握他的总账本才能得出结果,但我们这个数据,只会高出他的真实数据,没有必要说他穷嘛。”
蒋黎宏冷冷一笑,看着猪招官,竖起右手食指表示疑问,到底是一万两呢还是十万两?
猪招官一下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微微低着头,抬起眼皮看看黄福生,意思是,这个大老爷难伺候到了不知死活的地步,郑家再有银子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不痛不痒的官司给你十万两吧?更有钱的是杨金山和陈桂堂,有本事你去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