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辰宴(1 / 2)
周清衍蓦然间蹙起了眉:“伤着没?”
男人绕过江旭韩,抓住楚恒的手腕:“好端端地捏杯子作甚?”话说得埋怨,但是语气却是满满的心疼。
仿佛划到的不是手而是脖子。
楚恒轻咳一声,抽回手:“无妨,力气没控制好。”他不敢承认他是被江旭韩那一句“好清衍”给气到了。
周清衍维持着手上的动作,狭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江旭韩挠挠头,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屋子里分明有三个人,但怎么看都像只有两个人。
江旭韩认识周清衍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国师,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吓得不轻。
但转念一想:这些日子里周清衍不像传闻中一样嚣张跋扈处处要人性命,反而无论何时都潇洒自如,温润有礼好说话。
江小少爷江湖侠气很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口味的兄弟,管他身份如何,认定了就是兄弟。
平日里只要有关官场上的事是绝对不会来找周清衍的,但是如今······
江旭韩咬紧了牙:“清衍······”
话音未落突兀地对上“男宠”的视线,江旭韩猝不及防间一阵心悸---不知为何他对上男宠幽深的眼眸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可能吧,只是个以色待人的家伙。
“阿蔷,拿伤药。”周清衍朝门外叫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对江旭韩道,“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该送些什么。”
江旭韩下了决心:“你知道我们江家不招惹是非,从来都是安分做自己的事情。从年初开始,江南东路一直下雨,一个月前河水决堤淹没了大片良田,甚至冲垮了民房,到了如今这雨也没停,灾民食不果腹。”
周清衍眼眸微凝。
江旭韩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爹已经连上了好几份奏折恳请陛下赈灾,均石沉大海,这生辰宴恐怕是唯一的机会。清衍,你救救这些无辜的百姓吧。”
楚恒敷药膏的手一顿,抬头去看周清衍---后者一张俊颜崩得死紧,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唇更是苍白得让人心疼。
而另一边的江旭韩很想转身离去,又实在放不下那些危在旦夕的灾民。
楚恒微微一哂。
江旭韩的父亲是禁军首领,也算个高官,可就是这样的高官上的奏折都得不到皇帝的答复,还得靠生辰宴才能上奏灾情,这其中不是宰相越庖代俎扣下了奏折,就是皇帝昏庸无道。
若是前者,那便是奸臣当道,若是后者就是举国皆哀。
江旭韩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楚恒淡然勾唇:“我只是笑今天天气好。”
这话气得江旭韩险些冒烟:“你!”
“好了。”周清衍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开口打断两人,“宫商,我不久前已经向陛下辞官,这事恐难从命。”
江旭韩愣在原地,在他看来这事虽然不太讨好但不过是出个主意罢了,想来对周清衍来说也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爹让他去请周清衍帮忙时他便来了。
但没想到,周清衍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
楚恒微不可察地一勾唇,继续低头敷药。
江旭韩看着周清衍一阵心寒:“你就这么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楚恒眉峰猛地一蹙,站起身隔绝江旭韩略带怨恨的眼神:“江小少爷,我家公子愿意帮您那是情分,不愿意帮也无可厚非。”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就差把“不要脸”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江旭韩连连后退:“好好好,周清衍算我看错了你!”说罢一拂袖气冲冲地走了。
楚恒一回身手按住周清衍瘦削的肩膀,轻轻把他拉近自己:“不必内疚。”
今年皇帝四十有二,既不是整岁生辰也不是什么吉利数字,自然算不上什么大生辰,表面看来这的确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殊不知,这哪是帮小忙,分明是逼周清衍站队。
天下谁人不知原国国师周清衍是皇帝的心腹,如果周清衍真的答应下这件事,那就是明摆着告诉皇帝:我与你不是一条心,我和禁军首领是一条心。
国师手上的权利全部来自于皇帝,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再加上周清衍已经得罪大半个朝廷---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周清衍沉默半晌才慢慢抬起头:“有何内疚,我本就是个无良人。”
楚恒盯着周清衍强撑笑容的俊脸,心里止不住地心疼:“左右你如今已经不上朝,指不定连生辰宴都不用去。”
周清衍又沉默,他真怕江旭韩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在生辰宴上做出什么不知死活的事情来。
然而皇帝没有给楚恒安心的机会,当天下午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苏青就来了,苏青今年三十岁,生得貌美如花腰肢细软,说话轻声细语的,见谁都带着三分笑。
十几年前皇帝刚登基,后宫匮乏子嗣欠缺,大臣们中不乏有人怀疑苏青是皇帝的男宠,好在不久后宫中嫔妃接二连三地生下孩子,大臣们这才逐渐消停下来。
苏青此次前来就是来传圣上的口谕:“陛下让您务必去半个月后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