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2 / 2)
他能承受阿樟离开他一次,但得而复失,那是什么样残酷的惩罚,还不如从来不给他一点希望,他反而比较能接受现实。
在章铭盛找他商量定制婚礼礼服的时候,闻逸难以自抑地狂喜,无意识地就咬上了食指的第二个指关节。
疼的,应该是真的对吧?
他们真的要在一起了,他年少时的爱人,终于会成为他的归宿,光明正大地领着他站在亲朋面前,坦然接受他们的祝福。
这比闻逸先前的打算好上太多。如果阿樟没有化成人形,哪怕叔叔婶婶认识到了他的确拥有灵魂,相信了一棵树能和人谈恋爱,他也还是一棵只会说话的树。他能给闻逸什么?不过就是闻逸不停地迁就他罢了,叔叔婶婶不可能会放心得下。而为了阿樟的安全,闻逸也不可能邀请自己的室友与阿樟见面,虽然他们是“父子”关系,闻逸并非不信任他们。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知道的人每多一个,阿樟就多一分危险。
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和得到亲朋祝福的领证结婚,那怎么能一样,后者毫无疑问会幸福许多。阿樟一定是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吧,所以才固执地要走……
阿樟真好,阿樟就算失去了记忆,也和以前一样深爱着自己。
闻逸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却被耳边的声音打扰——
“小逸,吐出来,别咬自己,小逸听话,松口。”阿樟的声音温润中难得带了一丝焦急,不停地呼喊他的名字,总算让闻逸回了一点神,一个笑脸登时扬起:“怎么了阿樟?”
章铭盛眼神复杂,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似乎又不太高兴,捏起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眼睛下仔细观察,闻逸才发现自己手指上竟然沾着自己的口水。
……丢死人了,他又不是小婴儿,怎么,还在口欲期吗?
老脸一红,闻逸赶紧抽出床头的湿巾大力擦拭。
章铭盛沉着脸看着闻逸一点不心疼自己在摩擦下泛红的皮肤和发紫的牙印,还在使劲地擦拭,就连坚韧的湿巾也难以承受,在手指的拉扯下发出了撕裂的声音——
“小逸!”章铭盛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好像是生气了。
闻逸隐约想起来章铭盛跟自己说过,他是有一点洁癖的。
啊这,那就难怪了,手指糊上口水,哪怕是闻逸这种单纯爱干净而没有洁癖的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章铭盛呢?
他这会儿洁癖发作,恐怕有着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不适。
“我马上去洗手。”闻逸站起来,打算把湿巾丢掉,丢掉之前,他下意识地最后用力擦了两下,一边擦一边说:“对不起,我忘了你有洁癖了,我……”
“我”后面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章铭盛扼住了手腕,夺过了闻逸手指的控制权,不允许他再动一下。
他揽住他的腰半抱半强迫地带到了客厅,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自己则去电视柜那边翻出里面的小药箱,随手一掀盖子很不耐烦似的哗啦啦翻了两下,带着家用绷带和药粉回来了。
闻逸打量着他阴沉的脸色:“你拿药粉和绷带做什么,你受伤了?”
不知是不是闻逸的错觉,章铭盛听完脸色更差了。
他甚至都不肯回答他的问题,一声不吭地抓起闻逸的手,动作却截然相反,开始小心轻柔地消毒处理。
闻逸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把手擦出血了。
出血点没有多大,就在牙印最尖锐的几个位置,想来是刚才咬的时候就在破皮的边缘疯狂试探,刚刚湿巾擦得太用力,就把皮给磨破了。
还因为湿巾里面含有酒精成分,这会儿接触到伤口有点火辣辣的疼。
“就这点伤口用得着绷带吗,别包了。我还以为你哪里伤着了呢,吓死我了。”闻逸笑着想把手抽回来,被章铭盛很凶地瞪了一眼。
闻逸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瞪我?章铭盛,你出息了?”
章铭盛埋头处理伤口不理他。
“竟然还敢不回我的话了,章铭盛你是不是想造反啊,我不是你的小逸了?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了?你冷暴力我,你不爱我了……”头顶的人还在不知死活地喋喋不休。
还敢说自己不爱他,他是真敢说。到底谁暴力谁,他自己都舍不得这般粗暴地对待小逸,结果呢?他倒好,一点不心疼自己。
还嬉皮笑脸试图逗他开心……章铭盛不想笑,他一点都不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