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差点被他掐死(1 / 2)
马车粼粼去天牢的路上,半路便开始簌簌下起雪来。
天空一改清早的明媚,而变得灰蒙蒙的阴冷湿寒。一团团的晶莹不断飘落,很快就在马车的青帐小顶上落了薄薄一层。
踏着雪色,灰暗的天空之下,天子郁成修与御前侍卫苏鹜共乘这么一张全然不显奢华的暗色车驾,悄然来到城南天牢。
狱中慕华璃的模样,让苏鹜暗暗讶异挑眉。
这位一向嚣张的大小姐,今日看着可算是落魄至极。再不似平日一般钗环艳丽、浓妆艳抹、华贵牡丹花的模样,而是只着一条单薄的寻凡杏黄裙,头上的饰品也只剩了寻常一两件,整个人乖乖跪着、难得一见瑟瑟缩缩的可怜样。
可偏偏,就是她这样含着泪、分明委屈而惴惴不安梨花带雨的模样,配着一身素服配着不施粉黛的容颜,在这阴暗潮湿、锈迹斑斑的天牢之中,反倒显得楚楚可怜、格外清丽异常。甚至有一种名花荼蘼一般惊心动魄的美。
这……着实可惜。
苏鹜不禁心道。
没想到这慕华璃这洗去铅华、天然无雕饰的样子,竟远比她平日里种种刻意浓艳打扮后的妖娆媚态还要美上那么多!就连那纤细腰身,不再被平日里的层层叠叠华服遮掩后,也显出一副腰若流纨素的婉转风姿。
青葱手指亦白皙到泛着柔光,握着冰冷的牢笼,指尖冻得樱粉,甚是楚楚惹人怜。
真的,苏鹜不禁暗叹,若她早些这样就好了!若之前就知道摆出这柔弱之态,说不定真能换来陛下多一些怜惜呢?
可如今家族谋逆罪下,只怕再如何楚楚风情,都已经迟了。
加之今日皇帝心情还偏偏异常地差……
苏鹜也不知何故,但他确实能感觉到,今日一路过来,郁成修在马车之中始终面色深沉、一言不发,很有种山雨欲来、黑云压城之势,总之给人一种龙颜不悦的吓人感觉。
果然,郁成修在慕华璃拜过他后,甚至没让跪着的她平身。
就只是负手隔着牢笼,居高临下一声冷笑:“你慕氏一族飞扬跋扈,你又屡屡陷害紫汐,如今知道哭了?迟了!”
“不是,不是的陛下……”
“陛下,我爹爹他,”慕华璃轻声哽咽,“他素来忠诚,对陛下心意天日可见。爹爹是绝对不会刺杀陛下,这其间必定有什么冤屈,请陛下明查!”
“冤屈?”
“那日围猎,他暗中一箭射向紫汐,险些就阴谋得逞害死神女。一切乃朕亲眼所见,而他见状不好狗急跳墙,甚至想要杀朕灭口!如此逆臣,你竟还敢在此红口白牙言之凿凿,说他有冤屈?”
慕华璃闻言摇头,含泪抬眼轻声道,“可是陛下,爹爹从小最疼爱华璃,又一向深知华璃对陛下心意……许是爹爹那时看中什么猎物,一时不曾注意到神女靠近,陛下,哪怕是为了华璃,爹爹也绝对不会对陛下……他不会啊!”
一行晶莹从眼角流下。
她跪在牢中啜泣,一双美目噙满晶莹。原本一向不染纤尘的长发如丝,如今全落在肮脏的地面,可怜之余,再度柔弱凄美得令人屏息。
苏鹜心想,如此绝色乞怜在前,哪怕深知其本性,只怕世间任何男子也要忍不住为之动容。可唯独他身边新皇,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听闻她诉说心意时不仅不为所动,眼中还一道狠戾闪过,竟骤然伸出手隔着牢笼,一把掐住了慕华璃纤细白皙的脖子。
苏鹜:“陛下?!”
穆芸:“啊——小姐!”
小侍女一下就扑了上来,奈何将手拼命伸出牢笼,也无法触及皇帝衣角。慕华璃却眼神晦暗茫然,像是失了彩的琉璃,任由新皇掐着没有挣扎。
“巧舌如簧、满口生花。殊不知此次谋反,你虽不在场,谋杀紫汐未必没有你的一分功劳!你敢说你对她从未起过不轨之心?”
“是,有过……”
“可纵然有过,也是因为……”
泪水冰凉,落在郁成修满是青筋的手背上。慕华璃泪眼朦胧,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笑意。
她因为无法呼吸,脸颊已染上了淡淡的桃花粉。郁成修咬牙,指尖更加用力,她单薄的身子则轻轻一晃。
叮的一声。
杏黄色的袖中,一枚剔透的白玉玲珑佩,落在冰冷的地上。
犹记三年之前,定下婚约之日,三皇子因她名中“璃”字,送了她一对极为名贵的玄冰琉璃双镯作为信物。那对镯子她一直收在妆奁深处,一刻舍不得拿出,只待大婚之日拿出。
而平日里,她随身总带着的,则是这一枚白玉玲珑佩——此物不似琉璃镯那般珍贵,却是当年三皇子在她及笄之年,亲手雕刻好了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