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最后一个除夕夜（2 / 2）

周默的担心是多余的，值了4个小时的班儿，嗓子都快冒烟儿了。好在他的同事还是比较靠谱的，10点整，直播间的门被推开，他今年一年的工作算是正式结束了。

深深的呼了口气，周默穿上羽绒服，拿起随身的包，走出了单位的大楼。原以为上官敏儿和李瑶那辆小路虎会出现在单位门口，可当他出来的时候，门口空空如也。既没有上官敏儿，也没有车，只有孤独的路灯在安静大街边儿上，等着一年的结束钟声响起。

周默没有给上官敏儿打电话，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在静静的夜里散步了。今天这个日子确实适合散步，哪怕天气冷了一点。

其实他根本不想去到医院的病房，如果条件允许，他宁可回到那个小山村，和妈妈，妹妹三个人一起吃饺子。可现在，他根本没有办法。张桂芝生命中的最后一个除夕夜了，即便佟千雪已经消失了，他也得陪着张桂芝。

想到佟千雪，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心痛的感觉。有的时候，周默甚至怀疑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已经达到了冰点。结束现在这种婚姻的混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佟千雪能主动回来和他离婚，二是他的丈母娘张桂芝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无数次想过，只要张桂芝停止了呼吸，他就会毫无顾忌的和佟千雪离婚。而且，他也会直接告诉沈重，佟千雪和马金海都在吸毒。其实他每次见沈重的时候，都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冲动，可最终还是怕佟千雪的事情事发了，张桂芝受不了。

他也知道，尚坤表面上和他和解了，老邱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退休了，自己暂时可以轻松下来。可他能真的消停吗？不可能，潜在的危险几乎随时可能发生。

周默特别享受现在大街上几乎没有车来车往的环境，所以，他的步伐并不快。磨磨蹭蹭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第二人民医院。路上他想过，要给大家再买点什么，顺便送给那些大过年坚守在医院的那些医护人员。可这个城市并不不是京城，也不是省会城市。到了这个时节的这个时间，连个开门营业的超市都找不到了。

“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周默推开病房门的一瞬间，周妃第一个跑了过来。

周默环视一周，母亲和丈母娘正坐在床边轻声的聊天，而上官敏儿躺在另一张床上，发出了轻轻的鼾声。让周默没想到的是，孟晓萱在这，陪着他的，是他的男朋友，何冲！

“小默，你可算回来了。敏儿回来就睡了，她让我们九点半叫醒她，看她累的那样儿，我就没让小妃叫她！”耿莲花的声音不大，似乎还是生怕吵醒了上官敏儿。

“没事，妈，我猜她就累坏了。”周默的声音也不大，他倒不是怕吵醒了上官敏儿，他是真的不想说话。在直播间强装欢颜的说了3个多小时的话，他现在的嗓子感觉像冒了烟儿似的。最关键的是，这一路上，他一直想赵家超市买瓶水，润润嗓子。可是，没找到……。

看看时间，距离午夜时分，还有大半个小时。窗外零星的响起了鞭炮声，而且鞭炮声愈演愈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上官敏儿不用任何人叫醒，就被这越来越大的声音从梦中拉回了现实！

“默哥？你怎么自己回来了？现在几点了？小妃，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揉着眼睛，上官敏儿直接来了个“三连问”。

“开了一天车了，敏儿，你不再睡会儿了？”耿莲花刚要解释，周默直接开口问道。“你醒的太是时候了，起来吧，准备吃饺子吧！”

众人因为新年钟声的到来，没有再聊其他的，全都沉浸在相互祝福中，尤其是耿莲花和张桂芝，作为长辈，不得不做一次“散财老童子”，挨个发着红包。

收红包的时候，只有何冰多少有些犹豫，毕竟他是陪着孟晓萱来的。感觉这“意外收获”有些不好意思。周默直接把他觉得烫手的红包“抢”了下来，塞到了孟晓萱的手中。因为这个小插曲，大家又是一阵嬉闹。但大家都知道，张桂芝的身体现在相当虚弱，根本不可能和他们年轻人一样，能够通宵的疯玩。

“让我说几句话吧！”就在大家准备告别的时候，张桂芝突然喊住了大家。“唉，我怕你们这一走，我想说的话就没有机会说了。”

“妈，你有什么话，慢点说，不着急！”周默本打算出去送送大家的，听到张桂芝的话，连忙又回来了。

“不怕你们消化我这个老婆子，今天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夜了！”张桂芝说的很平静，就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我很感谢亲家能大老远的来陪我过节。也感谢我的干女儿和他的那样，还有敏儿，你们能陪我过年，我就是死，也知足了。”

“妈，你说这些干嘛。咱们是一家人，你看看，这不是我的家人，就是我的朋友。”周默感觉气氛不好，马上出言劝解。“大过年的，咱们说点高兴的。妈，这个点儿了，你早点休息。”

“让我说完，小默，我不说的话，心里憋的难受。”张桂芝求助似的看了眼众人，见周默没再说话，继续说道。“小默，妈很开心在生命的最后一年，能有你这么个女婿。也很开心在生命的最后一个除夕，你能带着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在这个病房里陪我度过。”

“唉，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看到你和小雪给我生个外孙，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见周默想开口，张桂芝摆了摆手，示意要自己说完。“小默，妈再求你最后一件事儿，希望在我这个老婆子能再见一见小雪。”

周默不想骗丈母娘，他现在也不知道佟千雪在哪。直到旁边的耿莲花轻轻的捅了捅他，他才翻译过来。这个是张桂芝的最后一个除夕夜，真的没有必要让她失望。或许一个盼望的念头，就能让她的生命有所延续。

张桂芝得到了周默的承诺，满意的看着众人离去，满意的进入了睡梦中。可周默睡不着了，或许是因为昨天睡多了，也或许是因为他“欺骗”了丈母娘。

只是，他不知道，很快他就能得到佟千雪的消息，只不过，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不如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