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溟海鲲跃（2 / 2）

与之相比，云遥剑上的太极图案顿时黯淡、渺小。

女子长裙拖地，似乎没有双足，亦看不出任何步履，缓缓向众人平移而至，手中依稀出现一柄拂尘的影子，五指一挥，原本残留的几丝黑雾彻底消逝无踪，而随之，拂尘也散作星粒，飞向九天。

“您又是哪位？”云遥惊呼。

“吾名，风里希。”

“是女娲幻影！”炎钧高呼，“三皇封印，召唤出了她留在三界的分身。”

众人当即跪拜，白衣女子道：“万物平等，莫行卑礼，感激诸位挽救三界，唤醒众生始祖。”

“不、不客气，应该的。”洛轻雪言语颤抖，勉强能答复几个字。

他们相继起身退去，远在一旁观望，天地尽头这座孤岛，只剩两位女子满含深情，相视而立。

“希。”

“楰。”

“千万年，吾终得一见。曾为寻你，几近覆灭九州，吞下一方土地，如今想来不过尔尔，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彼时吾正以黄土塑人，为世间传承盘古模样。听闻众神合力，令楰沉睡东海中，吾心亦有牵挂、愧意。”

“希，你我曾许诺，在此处看尽世间一切，直到天地终了。”

“世事几多变迁，如你我，也不该妄下断言，悔之已晚。”

“诚然，天地初生时，吾等也不曾料之今日，便像这座孤岛，曾伸手可摘日月星辰，此时却已这般荒芜。”

“此地虽殁，却诞生无数更美的景致，楰两次飞往九州，可曾望见？那是洪流退去，生命移居大陆，历经千秋万代，累积至今。”

“吾曾心中仅有希一人，未多留意，只待今后梦中，好生洞悉一切。”

“已决定再度长眠？”

“正是，可未见希本尊，仅一幻影，吾心中仍些许不忿。灾劫、战乱之时，为世间奔走不停，可当一切平复，为何不唤醒吾，而选择离开？”

“神隐，各自有所缘由。”

“吾只想得知，希为何隐去。”

“这片由盘古所创天地，无论一切如何流转，皆恒久不移，不多、不减，不消、不复。因而，吾等越是强大，越会阻碍万物生长。比之洪荒、太古，几位神明孤然于世，吾更愿见此万物蓬勃之景。”

“明了。希，吾沉睡之时，梦见有一群半人半鱼的后世，世间称其为鲛人。他们无处落脚，在吾之背筑基、繁衍，盛极一时，连吾亦动容。还有，曾吞下的远古一州，至今仍有子民在吾腹中，顽强活到今日，虽然血缘早已远隔，但仍像吾之子一般。或许，吾已能领会希所说，心系苍生的情怀，吾将会保佑他们到最后一刻。”

两位女子面露微笑，双手握住彼此。

跨越千万年的约定，在这一刻完美，璀璨霞光照耀着观望众人，目送她们的身影一点点消散。

“终于结束了？”云遥仰天长舒一口气。

炎钧微微点头：“封印已修复，柷楰也彻底消除心结，虽然会再度沉睡，但今后无论发生何事，任谁都无法再控制她，毕竟她也是位列天道的神。”

洛轻雪道：“她们这就走了？不把那个背后捣乱的元凶揪出来，捶进土里去？”

“柷楰不善战，至于娲皇，毕竟真身已离开，百年内无法再度降世了，往后若还有灾劫，需得靠我们自己。”

洛轻雪皱眉：“其实我不明白，不就是一句话而已？古龙仙与云杉树、鲲祖与娲皇，还有，默默等候玄清师伯的霓裳姐姐……”

炎钧道：“古早之前，世间无诸尘杂事，众生眼明心净。今天我们可以任说无凭，胡言乱语，玩笑话随口而出，可在那个时代，每一个字，都是一份承诺。”

雨蝶道：“生活在这天地尽头的人，就像霓裳姑娘、巨子他们，开化不及中土，但也保留了许多先人的质朴、纯真。”

晴空朗朗，天高云淡，满身伤痕的他们在岸边各自休养，时而听听海风，看潮起潮落，这一场九州大难终于了结，一切过往皆抛诸脑后。

可就在此时，谁也不曾预料到，当两位正神远去，残留于人间四处躲藏的魔雾再度浮现，这一次果断决绝向众人袭来。

匆忙之中，他们起身聚拢围成一圈，然而却无任何抵抗之力，甚至来不及呼喊，很快，全然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