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追忆（1 / 2）
当行至河岸，看两人并肩仰望星空，却又有些许迟疑，脚步也不觉停下，渐渐地，她心生去意，借来的勇气又仿佛将要散尽。
可就在此时，雨蝶一回眸，一切都看在眼中。
“你来了。”
“不，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可你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才没有。”
“很遗憾我没能劝服他，换你来试试，我还要去见昭暝大人寻问答复。”
“可是......”
踌躇间话音未落，雨蝶便已朝这边走来，微笑着擦肩而过，缓缓离开。而眼中那少年，依旧在夜幕下久久呆望，落寞、无奈的身影，自相识以来便未曾有过，因而她只无声无息地守在一旁，同看这片景色。
许久后，一道天光划过夜空，却是昭暝大人归来星工辰仪社，而雨蝶早已在大殿外等候多时。
“大人。”
“姑娘久等了，伞已无法修复，残留的力量滋养月宫花草、桂树，乃是唯一弥补缺憾之法，可常仪大人忽生一愿，望羲和也见此一眼，之后再行毁去，故而我又往返一趟，才延误到此时。”
“不知他们二位作何感受。”
“原本此伞虽是神器，但初成不久，与死物并无差别。然而陪伴姑娘这般至善之人一路，似乎伞已通灵，依靠仅存的星光，竟映下他们二人的模样。于是数千年后，羲和与常仪终算得见一面，也不违天庭律例。”
雨蝶面露欣喜，笑道：“如此一来，他们当无遗憾了。”
“这一切全托姑娘之福，我虽未向他们提起你的名号，只道是有缘人前来还伞，可他们却也不约而同以物相赠。”
说罢，只见昭暝从袖中取出两枚玉牌，一枚艳若骄阳，一枚深似皎月，在夜幕下流光四溢，分外动人。
“此乃他们各自数千年修行凝结的玉石，名为‘阳宵’和‘阴燧’，阴阳合一，更有无穷妙用。食之可调息养气，更能焕发所有潜能。”
雨蝶微微摇头：“我并不相信磨粉而食玉之说，不过是人间帝王妄求长生所做的愚昧之举。”
“我自知晓，但此玉确非凡物，疏通脉络，活血疗神，最大休养人的身骨。凡人最长者百余岁，食此玉加之修道，无论你身患何疾，活上百年应是无恙。再者，若你们愿助天下一臂之力，回到上古之前，令自己变得强大，也更为稳妥。”
“既然这样便不再推辞了。”雨蝶双手接下，捧在掌心，忽而想起过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百年确实对我很重要，之前大家曾有过约定，我不敢坏他们兴致，却也深知自己很难活到百年。再者，今后也能侍奉我爹到老，令他颐养天年。”
“如此甚好，将这两枚软玉置于杯中，小施神力，待其凝为玉露一饮而尽即可。”
雨蝶恭敬道：“几位大人恩德，小女子没齿不忘。”
“不必言谢，姑娘还需多多保重，此物只能养身，却无法避免灾祸，能否达成所愿，亦要看天命人事。其实我对你也有几分愧意，之前在昆仑山上的比武大会中，天机坛弟子无意重伤了你。”
“大人竟也知晓？”
“这一派奉我为信仰，他们在我的石像前为你祷告时，我便得知了，倘若我没有将那件法器圣方印遗失于人间，便也不会有此事。姑娘现在可一切安好，是否留有后患？”
“早已痊愈，一切都过去了，多谢大人挂怀。”说着，雨蝶忽而皱起眉头：“我的心事已了，可他却......若有希望，我宁愿以此换他一直活下去。”
“云遥此时怎样，你已不在身边，是否他想开许多？”
“我也不知，现在有人正陪着他，我便先行离开。”
“何人，是那位贵公子，还是糟老头？”
雨蝶勉而一笑：“您都猜错了。”
可就在此时，昭暝浑身一惊，面容渐渐凝固，仿佛已猜出什么，低声自语：“不好，我要去阻止她。”
云遥像入魔一般，深陷在命运的愚弄之中，当再缓过神来，才发觉身旁已是另一人。
“你还好罢？”洛轻雪支吾道。
“对不起。”
“什么！”
“我原本答应这一劫过后便给你一个答复，如今，怕是永远也无期了。”
“怎么会......”
“我最多只剩二十九年寿数，现在，我反倒要成为最早离开的人，再也无法应允任何承诺。”
“你不要气馁，方才我们已在商量，等回到人间，就找寻一切能扭转此局的法子，虽然还没有说定，但至少会有我，即使走遍世间每一个角落。我们不会让你离开的，大家还有百年之约，决不能少任何一人。”
云遥终于露出些许笑容：“虽然前路渺茫，但有你们在，我会尽力过好每一天。”
“这就对了。”
“可之前那事，我只能说声抱歉，我也不知自己何时会离开，但我答应你一定守口如瓶，事关你的名节，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若仍不安心，就算此刻了结我，我也没有怨言。”
洛轻雪使一分力，不痛不痒地一掌呼到他脸颊：“你在说什么疯话！同生命比起来，名节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我也没有多生气、多计较，因为，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我在听。”
“云遥，你很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可我不在乎，无论一年一月，一朝一夕，我都愿意......”
“二位，叨扰了。”正在此时，昭暝忽然走来，打断她的话。
云遥道：“大人，我已看开许多，可回到上古一事，非我一人做主。”
“我明白，此次前来，是有话与洛姑娘单独谈谈。”
“好，那我先告退了。”
洛轻雪顿而语塞，鼓足了天大的勇气，却转眼消失不见，当人影已远去，她望着昭暝气冲冲地念道：“你找我作何，没看见我正有话在说？”
“我知道，”昭暝俯身一礼，“我正是前来劝阻你。”
“你是故意来打断我？”
“不错，我明白你将要对他说的话，可是，你不能与他在一起，我所指非寻常友谊，你心中也有定数。”
“你再说一遍？”
“你不能与他在一起，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什么命中注定！”洛轻雪大吼，“你掌管的是时令天候又不是姻缘，你又非月老，凭什么阻挠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