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涂山雪（2 / 2）
“那请问......”
“别问了，把这些女子放走，水患你们自己想办法，不关我的事，我还要赶路。”
“姑娘去往何处？”
“正好问问你，涿鹿在什么地方？”
“涿鹿？那里是一片荒原，鲜有人前往。”
“不对呀，黄帝、青帝他们不正在此与蚩尤大战。”
“姑娘，那已是近千年前的事了。”
“千年前！”洛轻雪瞪大眼，随后召唤出千年法器，对成汤喝道：“我不信，你告诉我涿鹿在哪里，我要亲自去看一眼。”
“姑娘若不信我，即使告诉你何在，你也同样不会信那里便是涿鹿。”
“讨厌！”
千年法器隐隐泛出光芒，两人终于看清它的模样，齐声大喊：“河图洛书！”
洛轻雪却丝毫无暇顾及，只是真切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仰天大喝：“你们在哪儿？”
仲虺悄声道：“公子，这女子不知红尘中事，想必乃世外之人。”
“她有河图洛书，难道......”
两人上前一步，洛轻雪随即谨慎地退后：“你们做什么，离我远些。”
仲虺道：“果然如此，方才我便隐隐嗅到，你身上有狐族的气息。”
“狐族的气息？是我与如鸳姐待在一起的缘故？”洛轻雪暗念。
成汤胸有成竹，满目欢喜地大笑：“我明白了，姑娘乃大禹与涂山氏后人，特执此物前来平定水患，对否？”
“啊？”
“禹过世之后，涂山氏不愿插手人间纷扰，便携女云游四海，帝位由侧妃所生庶子继任。河图洛书本为河伯、洛神赠禹之手，因常人无可驾御，便由涂山氏一并带去，她曾许诺若九州再生水患，后世必有人前来相助。”
洛轻雪心中念道：“我只会穿行水流一用，但这人也许对河图洛书知晓更多，就顺着他的话好了。”
想了一阵，洛轻雪微微点头：“不错，我就是涂山氏的后人，随母姓，单名一个雪字，叫我涂山雪。”
成汤道：“太好了，这下两岸百姓有救了。”
仲虺道：“看来桀气数已尽，这是上天相助我等。”
“桀是谁？”洛轻雪问道。
成汤道：“桀乃当朝共主，我们商国也是他治下所封，可他暴虐无道，引天下民怨四起。此次水患八成也是他害得天谴所致，父王说，我们若能平定水患，必深得民心，讨伐他亦出师有名。”
“那还等什么，快告诉我这河图洛书该如何镇水？”
“这，我们也不得而知，此地神物，岂是凡人能掌控？”
顿时，洛轻雪茫然无措，眼下似乎断了所有希望，因而不管不顾，坐在河边难过起来。
两人也毫无办法，遣散所有无辜女子后，默默望着她的背影。
成汤长叹：“一介女流尚且为苍生而忧虑，我们治水却只是为推翻暴君自立天下，实在惭愧。”
仲虺道：“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说来都怪禹，他虽功德无量，却老来糊涂，摒弃尧、舜相传的禅让，将帝位交于宗亲。”
“仲虺，父王年事已高，推翻桀的宏图大愿恐怕只能寄于我手，若有一日我们果真能改朝换代，你觉得我又该怎样？”
“传位之事？我看禹已开先例，恐怕很难回头了，即使你再让给贤者，待百年后，又怎知后世如何？倒也不必太过忧虑，倘若我们此举能成，将来也必有效仿者为大义而战，我们对这茫茫天地还所知甚少，许多事先错过，才知对的路在何方。你是国中唯一反对给河伯献妻的人，身为君主，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就够了。”
洛轻雪捡起一块又一块石子扔进河里，口中碎念道：“祝姐姐、大叔、钧娘，还有......讨厌！你们在哪里呀，快来接我回去。”
“她哭了，她哭了！”见此一幕，成汤心乱如麻，急忙叫喊：“仲虺，我该怎么办？”
“有心事可别藏着，仙女来到凡尘，百年也难得一见，等她归去青丘，一切便迟了。”
“我......”
“还不快去？”
“好，涂山姑娘！”
“成大哥。”
“你为何难过，可是替天下而忧？”
“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在想我们的朋友们。”
“原来如此，放心，我们定能平复此劫，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涂山姑娘，到那时，我亲自送你回到青丘，去见你的亲朋好友......”
仲虺窜出，拽着成汤拉到一旁低语：“公子！我让你向她表明心意，是告诉她待你一统九州之时，许她做元妃、帝后，不是让你随她入赘到遥远的海外去。”
“可我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什么九州天下，一点也不重要。”
“你给我醒一醒！”
直到许久后，少年仍无这份勇气，而当他犹豫之时，洛轻雪已望够了碧空白云，缓缓起身。
“涂山姑娘，你......”
“我决定了，既然回不去，就竭尽所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毕竟水患若不除，一切或许都将改变。我不能总是看着他们一点点成长，自己却永远在懵懂中，好歹我也曾独当一面，号令千军万马，天下大事，也有我一份。”
“姑娘的心意，我替两岸百姓谢过，只是看来需从长计议，不可冒进。”
“不必了，我决定去见河伯，如今唯有他才知怎样阻止。”
“你怎能潜入河底？对，我忘了，你非寻常女子，”成汤劝阻道，“那也不可，实在太过险恶！传闻宓妃离去，河伯遭弃之后，随着年岁渐老，越发变得狂怒。此番他已娶了百余女子，却依旧不满，我担心他会伤害你。”
仲虺道：“但我也曾听闻，河伯非好战之神，以涂山姑娘的本领，或许能与之匹敌。”
“你住口！”
“公子！”
“好了，我心意已决，谁也拦不住。”
“既然如此，请姑娘传我下水之法，我也同你一路。”
“成大哥，你这是何苦？”
“我虽本领不如你，但你来自世外，对凡尘种种似乎都一无所知，怎能叫人安心？”
“你跟来会连累我的。”
“顾不了这么多，我只管往河中跳，愿不愿传我法术，全凭姑娘定夺。”
“你到底是担忧我还是想学本领耍无赖？罢了罢了，我的确没有多聪明，常常会失去主意，教你们水息之术可以，但你们要听我的，只能献策，一切由我做主。”
“好，一言为定。”
仲虺大惊：“我可没答应你们去见河伯！也罢，少主有令，臣子唯舍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