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瘟魔（1 / 2）
西海之畔坐落着方圆数里的城镇，彼时人族还没有奇思妙想与巧夺天工的匠艺，只会搭起一座座方正石屋，但西陵国迁居此地不久，屋舍崭新，又在壮美富饶的海边，一切都生机盎然。
三人借河图洛书，转眼来到西海边，于山丘上停留驻足，望见城中灯火四起，夜空亦被映照得微红。
云遥回身俯瞰：“果真是西海。”
力牧道：“此地一片宁静，看来我们多虑了。”
云遥道：“可你们这时代，如此深夜该早已熄灯闭户才是。”
“西陵族人会以舞祭祀神明，也许正巧到了祭日。”
“就是今晚？”
“我也不得而知，西陵尚未谱下历法，只记得帝妃曾说，她的族人每过二十日夜便会有一场祭礼，但外人谁也无法知晓是哪一天。”
星空下，力牧眺望西陵城微笑道：“也许正是今晚，本打算禀明她黄帝近况，但见这里无纷无扰，又于心不忍。我想，待到大获全胜之时再来迎接她才是最好。”
“那我们便继续启程？”
两人正说着，洛轻雪已于沙地坐下，浑身渐渐无力，先前在黄河下所受的伤仍有些不适。
“先歇一晚好了，天也未亮，此时御剑，我更对你不安心。”力牧道。
“不急着赶路了？”
“有你们在，既能穿越水流又能飞在天际，虽只剩三日，想来也足够了。”
“好，就这样。”云遥环顾四周，难找到一适合的栖身之处，“我们去西陵城中寻一客栈如何？”
“客栈！那是何物？”
“抱歉，我忘了此时还没有客栈，去找家民宿总该可以，毕竟你们与西陵也算一家人了。”
“其实，帝妃与西陵人并不和睦，且正是因为她嫁至轩辕丘，族人认为她的固执，为原本安定的净土带去了战乱和灾祸，他们宁可迁徙到更远离中土的地方，也不投奔我们共敌九黎。”
“那岂不是......”
“细想之下，无论她是否在城中，我们前去只会叨扰，求一住处更难。”
“算了，那就在此生火过夜。”
三人移步山下岸边生火，倚靠石堆整歇，泥土中隐隐有一丝蠕动，力牧眼疾手快，抓出一把几寸长的沙虫。
困倦的洛轻雪骤然清醒，大呼：“你做什么？”
“我已很久没有进食，你们饿不饿？”
“我们是修道之人，可餐风饮露，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也没事。”
“如此神奇，能否也传我一二？”
“这可不像水息之术，一时半刻就能学会。”
“那便不管你们了，这小小一点还不够我自己裹腹，对了，放火上一烤更脆。”
“讨厌！恶心死了！你转过身去吃！”
云遥微微道：“乱吃乱喝小心得病。”
“不吃就会饿死，你们没有经历过，虽然姬轩辕已带领族人增添豢养的牲畜，可人族越发壮大，那些远远不够。赶上荒年，能抓到蛇虫鼠蚁已是万幸。”
寥寥柴火逐渐燃尽、熄灭，回到上古之后头一回闭眼，短暂的休憩总算让他们恢复些许精神，可天色未亮，便被咳喘声吵醒过来，睁眼一看，力牧倒在岸上反复挣扎。
“烦死了！”洛轻雪满怀怨怼地醒来，“你能不能让我们好好休息一晚？”
眼前之人并未作答，只是不断咳着，云遥起身道：“似乎不轻。”
行至身边，云遥触碰他的额头，忽地一震：“这么烫！是伤风了，风寒？”
“你看他穿得如此单薄、破烂，说不定真是。”
“他们所有人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应当不会，难道是吃沙虫的缘故？”
洛轻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拾起一柄枯草扔向力牧：“叫你乱吃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亏得后人还称你第一勇士！”
“咳、咳。”
云遥道：“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他病得很重，又是唯一能取得三神器的人，一定不能倒下。”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又不懂医术，灌输真气也支撑不了多久。”
“去西陵城中，熟悉这里的人们也许有对策。”
“可他说过，西陵人不会待见我们自中土来的。”
“顾不了这些，救人要紧。”
两人扛着身强体壮份量不轻的第一勇士，来到西陵城外，却见土筑的堡垒竟无一人把守，没有高墙大门的先古之时，这万不可能。气氛逐渐凝固，云遥全神戒备，独自一人背起力牧，带着身后的女子缓步前行。
城中并无祭祀，而是家家户户外皆点燃火堆，哀鸿遍野，彻响不绝。随着二人走近，一切愈发清晰，所有倒下的人皆与力牧是相同症状，而一些老弱者已黯然逝去，口吐白沫，死状凄惨。
几岁的男孩坐在家门外嚎啕大哭，云遥走上前问道：“小弟弟，这里发生什么事？”
“阿父阿娘死了。”
云遥透过窗台，看着屋中榻上两具尸首，再低头俯视无依无靠的孩童，一阵哽咽。
“你爹娘是不是也吃了土地里挖出来的虫子？”洛轻雪问道。
“虫子？没有，老族长去世了，昨晚阿父和城里所有叔伯们一起跳舞祭神，推举新族长，回来之后他就有些难过，今早阿娘也不对了，他们一直以来身子就不好。”
“又是一场瘟疫！”云遥念道，“比先前楼兰更重，会在人之间传递。”
他放下力牧，对男孩说道：“记住，不要靠近阿父阿娘，拜托你看护一下这位大哥哥，但也不要靠近他，他也很危险。还有，告诉我们昨晚祭神的地方在哪里？”
“从大路一直走就到了，你们、你们是谁？”
“我们是来挽救你们的人，相信我。”
两人奔向西陵族祭祀之所，一座宽阔的石地，已有不少手握兵器的壮年倒下，而击倒他们的，是飘散在一片夜空下的诡异迷雾。
洛轻雪道：“果然是瘟疫？可这些瘴气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