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陈皮,我送你最后一程”(2 / 2)
现在当家的陈金水野心很大,所以当年陈皮一死,他就不顾陈皮的规定,一直派人到地宫里探寻,但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
这次他下到地宫里来,为的就是借张日山的本事找到宝藏,没想到依旧是毫无发现,但如今又碰上了这个带着陈皮活尸的神秘女人,他心里的算盘又开始拨动了。
“这位小姐,既然能带着四阿公出入此地宫,想来也非寻常之人。”陈金水试探着说道:“四阿公曾在这地宫中藏有异宝,不若你我合力取出,两两分成,我陈金水保证绝不亏待于你。”
“呵。”渡海哼笑一声,随即握住陈皮干瘪的手腕往佛像上一跃,一人一尸稳稳落定于佛掌之中,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金水道:“这里没有宝藏。”
她的声音空灵的回荡在地宫之中,显得愈发清冷,“要么走,要么死!”
话音一落,她和陈皮身后忽然爬出许多玉化的尸蟞。
尸蟞小心的避开他们二人,向下爬去。
张日山和手下见状,也立马飞身跃上佛像,避开尸蟞的攻击。
而佛像下的陈金水和陈家伙计也手忙脚乱的赶紧往佛像上爬,他们可不想死在这里。
渡海并未停留在佛掌上等待他们,她带着陈皮几个跳跃便爬上了佛头。
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伙计则看着她灵活矫健的身影,啧啧称奇。
张日山也惊讶于她行动的速度,在他印象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近神的本事。
但他现在来不及细想,还是逃命要紧。
石像很滑,有个身手不好的伙计,从半途中滑了下去,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一根极细的银链从空中飞来缠住了他的腰身,接着一拉一抽,他又落到了佛掌之中。
他抬头看向站在佛像头顶的渡海,她手握银链,视线睥睨的看着向上挣扎求生的他们,她的目光与佛像一般,冷漠而慈悲。
佛象紧依地宫石墙而雕刻,而佛头之上则有暗道,可惜被几块形状各异的黑石给堵住了。
等张日山和陈金水还有其他伙计一次爬上佛头之后,渡海吩咐他们试着将黑石挪开,一个伙计的手掌在搬动黑石的过程中受了伤,而张日山则惊奇的发现那黑石居然会吸食人的血液。
陈金水等人看得称奇,连张日山也多看了几眼,可渡海却一点不把这东西放在心上,“那么好奇,不如搬一块上去研究研究。”
说完她就带着陈皮进入了刚被清理好的暗道之中。
张日山则跟在她身后,果然,没走几步就看见亮光了。
他回到地面上后发现,那暗道竟然联通了一户人家院内的灶台。
渡海站在院子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等着陈金水他们上来,张日山顺其自然的站在她身边,一时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渡海也不理他,直到陈家人上来。
陈金水一行人爬的气喘吁吁,他才从暗道里爬出来就看到一脸冷漠的渡海带着陈皮和张日山看着他。
想起刚才地宫里尸蟞从她背后爬出来的场景,他就全身发麻,纵然他是个胆大的也不敢轻易去触她霉头。
渡海一点都不了解陈金水的内心活动,她指了指陈皮对陈金水道:“先去给你们四阿公找身鲜亮点的衣裳换了。”
陈金水紧绷着脸转身吩咐伙计,陈家的伙计便四散而去后,他便油滑的请渡海和张日山一起去他的盘口休整,渡海点头答应。
陈家边境的盘口很有民族特色,渡海也不和他们客气,进门便直接带着陈皮一左一右坐到了主位上,好似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陈金水心里憋气却也不敢发作,正想着该如何找个话题开口时,渡海又说话了。
“明日初八,宜安葬入殓。”她抬眼看陈金水,面色平和却有上位者的压迫感:“葬礼的规矩都懂吧?”
陈金水僵硬的点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怕一个黄毛丫头。
渡海满意的颔首,继续说道:“明日入葬停灵、守灵、奔丧都来不及,但报丧、下葬却不可少,你是如今陈家的当家人,让你来做孝子也不算委屈,明日便由你为陈皮摔碗碎盆。”
她的话也在理,陈金水没有反驳的理由。
“至于烧七和五七”渡海看了陈皮一眼,眼神中有些嫌弃,“他都死那么多年了,凭他生前做的那些事儿也去不了西方极乐,便随意给他多烧点纸钱吧。至于守,孝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只要以后记得给他供奉牌位,洒扫坟墓即可。”
她安排的井井有条,陈金水听完后,便硬着头皮赶紧去安排了。
张日山还坐在屋子里,渡海抬眼刚好和他的视线撞上,她默了默才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又没有读心术,光看着我干嘛?”
张日山听她的语气莫名熟稔,他定了心神:“我只问一句,渡海小姐和佛爷是什么关系?”
渡海嘴唇微微起阖了一下,接着眼睑稍垂,语气平和的说:“什么关系都没有。”
人都死了,还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主动换了个话题:“明日张副官要回京城,可否带我一道?”
张日山有意和她周旋,“渡海小姐要去京城做什么?”
“有人要见我,我也要去见她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有笑意。
张日山看着她的眼神更有几分深意,眼前的少女果然不是普通人。
晚间月亮高升,陈家的伙计颤颤巍巍的给陈皮换了寿衣,之后渡海带着他在屋外晒月光。
边境的林子里没有灯光,月光便显得更加明亮。
渡海就默默的站在陈皮身边站了一晚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却莫名有些哀伤。
第二天一早,陈金水早早便让人搭好了荔枝柴,准备给陈皮火葬。
渡海拉着陈皮的手腕将他带到柴火中间,接着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襟,抚平衣服上的每一条折痕。
曾经那个在江边令人闻风丧胆,百文杀一人的狠辣青年,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干瘦丑陋的尸体。
一旁有司仪看着日头,大声喝道:“时辰到!”
渡海凝眼看着陈皮,一步一步的从柴堆中倒退出来,接着她接过一旁伙计手中的火把,点燃了陈皮身边的荔枝柴。
大火瞬间蔓延到了陈皮身上,但如今的他已经丝毫没有痛觉了。
烈烈火光中,渡海眼中有水雾漫起,她低声喃喃道:“陈皮,我送你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