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le serein(2 / 2)
谁又不是被愧疚绑架至今的人,如果那次他没有会北京的公司拿什么破资料,又怎么可能让老板一个人去巴黎,那架飞机…
顾芷洺听得很仔细,松了一口气,瘫软着向后呛了两步。
他还活着…
“他什么时候能醒?”顾芷洺让小胖儿从何助身上起来。
“车上说吧。”何助扶着腰起身,本来就忙里忙外的一天天,还被这么一压,死疼。
三人上了车,这车上,全是药味。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何助将车开出地下车库,都得有专门的工作牌才能出去。
“名片。”顾芷洺将名片递给何助。
“这名片只有于泽和老板有?你们见过于泽?不对啊,那你们还来绑我干嘛?”车子开过繁华街道,途径塞纳河一路向西北。
“刚才问你不说,现在叭叭叭个不停。”小胖翻了个白眼,低头记录着路线。
“不是,我又不是犯什么滔天大罪了,李小胖你干嘛,吃枪药了?”
“就冲你电话微聊给我拉黑,你就不配叫我外号,我现在没给你头打掉就够兄弟了。”
“我那是逼不得已,不过你们能找到我,怕是别人也能找到了…”何助神情有些复杂,车速也慢了下来。
“他到底怎么样了?”顾芷洺根本听不进去什么,车子开的越慢,他就越不安。
“外面不方便说,去看看吧。”何助回过神来,提起车速到达16区。
这里离铁塔很近,远离闹市,环境优美。
车子直接开到别墅旁的地下车库。
“这是于泽的房子,你们直接坐电梯去二楼,有管家带你们去看老板,我后备箱拿药,不用等我。”何助停稳车。
“你最好没骗我们。”小胖跳下车,上下打量了一番何助。
“没有没有真没有~”
踏上电梯,顾芷洺悬着的心才终于开始热烈的鼓动。
他终于才能见到日夜思念着的人了,电梯层数一层层的增长,每一次数字的交替,他们之间每个文字的交流都能映现在眼前。
早安…
晚安…
那不是一种心动,那像是某种平凡的却化作氧气深入骨血的咒语,一字一句,句句入心。
我来了,我来求你了…
你威胁到我了,所以,你可以醒来看看我吗?
一张床前,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
一声不响,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不悲不喜…
“默泫清?”你不是想我叫你的名字吗,你不醒,怎么听啊…
顾芷洺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泪水控制不住,他看不得默泫清这么躺在这。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你不是爱上他了,你是不能失去你已经拥有的东西,即使你不在乎。”
于泽黑着脸,拿着配好的药走到床前,默泫清订那张机票之前,还是犹豫不决,可就是见过了顾芷洺,他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即使他父母拦着,自己给他又打了好几通,也听不进去。
原本还在狂掉泪珠的顾芷洺,听到这一番话,确然收住了泪水。
“哼,是啊,默董在你心里,是困住你的牢笼,离开了牢笼,就会转化你的归处,谁会在失去依靠的时候,不想念归处。”
于泽将点滴针头插入默泫清的手上,这不是药,不是补充营养的营养液。
他在嘲讽顾芷洺,的确很讽刺,躺在这里的是默泫清,而顾芷洺什么也不做,只是现在那掉那些没用的眼泪。
从前顾芷洺躺在床上病弱的时候,默泫清都像个疯子似的,不远万里丢下手头上的事赶过来,又是折腾何助去打点,又是折腾于泽查查到底身体是有什么问题。
他就这点能耐…
“我不愿靠他,故而我极力证明,人活一口气,这口气有他一半,说他世俗,可他给我的是除了世俗的全部,可我厌弃的,只是世俗里的钱。”
他把世俗连同默泫清整个人拒之千里。
他忘不掉魏笙,却也接受了手机对面的那个人,他只是在逃避默泫清而已。
因为默泫清是特殊的。
“他…到底怎么了。”顾芷洺深吸了口气,房里,都是药味。
除了默泫清清晰的脸之下,那床薄薄的被单…
所有人都退出房间,顾芷洺才开始隐隐后怕,当真是老天怜惜,他求了上百年的再见他一面,才没有错过。
“因为车祸的旧伤和飞机碰撞的振动,导致头部震荡重症昏迷,也就是说,如果两月之内醒不过来,会被判为植物人。”
顾芷洺坐到默泫清的身旁,他的呼吸匀称又微弱,脸色惨白的有些发青,他像是睡过去了,睡得很轻,仿若他张口叫一叫他,他就会醒来。
默泫清的颌下有些结痂的擦伤。
顾芷洺怕他难受,将被单向下挪了挪。
可只是向下挪了一点点,那个伤口却只是露了个头,被单之下,是一片又一片的伤疤,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人的命不是钢铁,只是一根脆弱的草。
掀起被单,裸露的,是露骨的现实。
顾芷洺颤抖这双手,他甚至不敢再次触碰,他宽大的臂膀,是狰狞的伤疤。
透不出一丝的情绪就像投不进一丁点光亮的房间。
含在眼里的泪怎么也脱不出眼眶,大口大口的呼吸却让他喘不过一点气。
他就这么看着他坐到了半夜。
于泽进来换药,才把顾芷洺赶出去。
然后被小胖拉着离开了。
电梯里,顾芷洺才开始哭泣,大把大把的眼泪往下掉,无力的瘫在小胖身上。
小胖也只能任由他哭,毕竟没法安慰,拖拽着比自己还高的男人。
于泽从一旁楼梯赶下来。
“我送你们。”
顾芷洺见着于泽来,才收住泪水。
他总觉得,于泽变了不少,嘴毒,冷漠。
“巴黎晚上不安全,就算是为了默董,也别不惜命,嫌活的太累,就别住那么贵的酒店,到头来得着何方出气,欺负人也看看自己在哪儿。”
于泽看着面色苍白的顾芷洺,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知道,麻烦你送我们了。”顾芷洺喃喃着。
“不是不让你们来,也不是气话,巴黎什么地方这几天你们也该看清楚了…”
“默泫清他真的…醒不过来了吗?”顾芷洺忍住泪水。
“嗯,你也看到了,伤的很重,从重症监护室出院,是我们强行搬出来的,很多眼睛都盯着。”
很多双眼睛…
顾芷洺从车窗望出去,玻璃反射着顾芷洺哭肿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