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番外:荒泷一斗与景有才】(1 / 2)
一个人在外流浪的生活并没有开始想象一般潇洒无忧,没有同伴,没有金钱,没有食物,有的只是野兽和无穷无尽的饥饿和寒冷。
景有才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他已经离开璃月很久了,不知道大哥四弟,还有沐叔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他好想他们。
沐叔曾说,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在外面要是觉得孤单了,就抬头看看月亮,说不定那时他们也同样在赏月。
月亮很漂亮,泛着淡淡的蓝,很冷,就像他在外面时待的每一刻。
“吼!”
他收回思绪,手腕上满满都是绷带,绷带上还有渗透出的血。
他的身上风尘仆仆,衣摆破烂,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开,他拿出剑来擦了擦,然后对着声音的方向,凝视着。
寒光在夜中绽放,被斩杀的野兽感觉不到痛,只有在最后消失的一刻才露出些痛苦的哀嚎。
没有理智与意识的野兽,是全提瓦特人共同的敌人,并不值得任何人手下留情。
景有才身上又一次多出了伤口,他脸上已经在发白,剑上并没有血,他连擦一擦的动作都已经没有力气做了。
他得绕过这个地区,不然以他现在透支的状态,已经无法再战斗了。
眼前已经在模糊,也许是觉得要死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沐叔有钟离。
大哥有四弟。
三妹也殉了情。
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成了家里被抛弃掉的一个,若不是大哥把他给捡了回来,被沐叔收下,他恐怕早就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
他没有撑住,没有走出危险的地区。
“咦?”
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来,可惜昏迷的人已经听不见了。
“熟人呢,还是帮一下吧,不然爹爹该自责了。”
……
脸被棍子戳了戳,景有才迷糊的睁开眼,他看见了一个稚嫩的小脸,正好奇的看着他。
他的脸越凑越近,近到景有才能看清楚他的脸上眼睛下的红色纹迹,还有头顶上属于妖的特征,是两个犄角。
“你在流血!”
他的手先是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血一样,然后才惊呼一声,慌张的跑开了。
景有才想动动手,却没什么力气。
“婆婆!婆婆!这有个人受伤了!你快看看!”
他的声线有点奶,软软糯糯的喊着。
这小孩子……
景有才又睁不开眼睛了,他又晕了过去。
小小一坨的荒泷一斗眼睛睁得大大的,拉着一个比他大的女子跑了过来。
“阿斗,快来搭把手。”
等景有才再次醒来,面前又换了个环境,还有一根羽毛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景有才感觉鼻子很痒,缩了缩脑袋:“?”
“呀!你终于醒了,原来人类的方法还挺管用的唉!”
小小的一只妖趴在他的旁边,穿的衣服被洗的发白,生活应该是个很节俭的。
景有才口干舌燥,唇瓣干巴巴的,有些难受,他抿了抿才疑惑的开口。
“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沙哑,每说一个音调都会用拉扯一般的痛感。
“我在叫醒你呀!”小孩似乎很高兴,随即想到了什么,迈着小短腿跑开,然后捧着一碗水,端着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然后放在他唇瓣边让他喝。
景有才看他软萌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垂眸安静的喝着水。
“谢谢。”
小荒泷一斗咧嘴憨憨的笑,“不客气呀!”
他很高兴,就像是觉得帮助到了他。
景有才闭了闭眼睛,或许是脱离了危险,他感觉很累,便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他便从那救他的人口中得知,他是倒在了路边的小溪边上,被那头上长角的小妖发现,然后将他带了回来。
而小妖名叫——荒泷一斗。
景有才伤好一些后便出了门,他去狩猎,杀魔兽,挖矿,然后将得到的物质转手卖掉,换取的钱财就给了那个女子,用来给家中添置衣食。
一斗最是贪玩,常常偷偷跟在景有才看他,想知道他一天早出晚归是要做什么。
“你好忙啊!”一斗睁着萌萌的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景有才。“你真的不累吗?”
景有才也看着他,“你一小孩天天跟着我后面跑都不累,我又怎么会感觉累。”
一斗摇头,道,“不一样!一斗是妖,你是人,我们不一样的!”
景有才抹了一把脸,往回走,他淡淡的开口,“是不一样。”
他看着小小一只的一斗的眼神含着深意。
从前他并没有觉得人与妖与魔与神的不同寿命有什么不妥。
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但身为人的胡姜,还有身为人的王轩,他们的死,让他有了不太一样的醒悟。
“那就是你的神之眼吗?它在发光唉。”一斗说道,“听说神之眼会因为拥有者的心情产生变化,它现在发光了,是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景有才立刻否定道。
“你这个样子,跟我在人类听说的一个形容词很像。”一斗想了想,然后继续道,“好像叫什么……心口不一。”
景有才:“你还挺好学。”
一斗咧嘴一笑,“也不是,就是人类的学堂里有好多和我一样大的人类,他们每次都聚集在学堂里,我就在外面偷偷的去看。”
“他们可真没意思,那什么老师在上面叽里呱啦的讲,他们就在下面干坐着,可无聊了。”
“不过他们在外面练剑训练的时候还挺好玩的。”
他用两条细胳膊比划了两下,有模有样的。
“手里拿的那玩意可好玩了!”,他盯了两眼景有才腰上的剑,指着道,“不过你这个看起来更好玩,更帅!”
忽然间,景有才对他一直跟着他的,行为有了解释。
他抬了抬剑,道,“你很喜欢这个?”
一斗眼睛亮晶晶,猛点头,“嗯嗯!”
总感觉他就在等着这一句话。
景有才把剑握紧了些,“等你长大就有了。”
一斗有些失落,“怎么不太一样……”
“什么不太一样?”,景有才听他嘀咕,直接问,一斗叹口气道,“我看见人类的小孩都是这样的,想要什么,只要瞪瞪眼睛看着大人,大人都会满足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类的小孩一般都只是想买点玩具或者零食,而不是危险的利器。
景有才路过小溪停下歇脚,一斗也跟着停下,景有才刚准备用水糊一把脸,就听见稚嫩的孩童声提醒道,“婆婆说,你的伤没好,还不能碰水。”
景有才一顿,最后只简单洗了个手,用沾湿的衣摆擦了擦剑。
“你不回家吗?”,景有才说道,“不怕你婆婆担心你?”
一斗把玩着手指,道,“婆婆很好,但婆婆很忙的。她不会发现的。”
一斗:“你呢?什么时候回家?”
景有才:“我家远,回不去了。”
一斗:“家怎么会回不去,是你不想回去吗?”
景有才:“想回去。”,但没想好该怎么回去。
一斗:“你家远回不去,那就在这找一个家吧!”
景有才:“找?”
一斗点点头,“对啊,婆婆找到了一斗,一斗就有家啦!”
一斗又想到什么,道,“一斗找到了阿才,一斗的家也可以是阿才的家啊!”
景有才擦剑的动作慢下来,沉默了半响,起身,用擦干净的剑砍了一颗树,拖着,对一斗道,
“走了,回去了。”
“哦!”
回去后,景有才就将一棵树分尸了,他用木头削了一把剑出来,送给了一斗。
一斗兴奋的拿着剑转圈圈。
他这么喜欢剑的小孩,长大了或许会比他还厉害,毕竟妖天生就有优势。
不过看着一斗在他自己的眼皮子下越长越大,不但体型超过了他,连身高都高出了他一截。
以前挥舞木剑的萌哒哒的小屁孩,长大后,就变成了天天口头本大爷和手头大锤子不离手的……小混混。
景有才只能木着脸表示:我那么可爱的一只小妖呢?肯定是跟着人类学坏了!
而这个想法在他被绑起来过后更加坚定了。
天上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从房檐上汇聚成一股,景有才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不是雨溅起的水雾的缘故。
景有才捂着脑袋,站在门口。
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阿才!”
荒泷一斗的声音忽然就钻入了脑子。他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只手还捂着胸口。
景有才看他下雨又没有打伞,提提神,道,“说了多少次,别老仗着你是妖就不拿身体当回事!”
荒泷一斗猛的扑过来,抱紧了景有才,“阿才!阿才!”
他喊着景有才,有些惶恐不安。“刚刚好可怕!我就像中邪了一样!阿才!就那么一瞬间的时候,你忽然就不见了!阿才!”
“还好你还在!”荒泷一斗又确认的看着景有才,“还好,我的阿才还在!”
景有才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坏了?”
他想推开人,但荒泷一斗的力气不小,他没推开,只能道,“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做梦了吧?是不是在哪里睡迷糊了,赶紧的,把湿衣服换了!”
这一天晚上,荒泷一斗格外的粘人。睡觉都死搂着景有才,像是如此他才能安心。
景有才推不开,又见他的模样的确很后怕,并不想装出来哄他的,主要是怪可怜的,就只能忽视腰上的手臂,硬邦邦的躺着。
但早就有些习惯了的他,没多久就睡着了。
荒泷一斗却没有睡,在景有才睡去后他便睁开了眼睛。
妖天生的预感,就在刚才,就那么一瞬间,有个人从他的记忆之中消失了。
而下一秒他又出现了,也幸好,他出现了。
“阿才……”,他低声唤道,往常略显憨厚的眉眼没了笑容,变得异常的锋利,他凝视着睡梦的人,连嘴角都显现了几分认真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