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宴,一道龙筋汤(2 / 2)
“嗯,好啦,下去吧。”说完,陆宗原摆了摆手。
“是。”李云非这才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摘月大厅。
……
“哇!果然是难得的美味。”席间一白衣男子一边品着汤一边称赞道,“这玉蛟的筋骨极为坚韧,一般的刀剑都难以斩断,如今却是软糯易嚼。虎参更是入口即化,香气绵延化为无形。妙哉!妙哉啊!”
“烈贤弟,你可知这汤水也是大有来头的?这乃是紫圣使不远万里从南疆取回的竹露啊!”陆宗原转头看了一眼右手边一位怀抱女童的紫衣女子微笑着说。
“美酒、珍馐、佳人、明月齐聚,人生快事不过如此啊!”白衣男子开怀道。
紫衣女子柳眉微皱,瞥了一眼白衣男子,红唇微启,冷言道:“哪里来的明月?烈圣使,有些日子没见,莫非您已老眼昏花了不成?”
烈姓男子脸一红,赔笑道:“是啊,可惜今日天色突然阴沉,若是在这望月高楼之上又有明月相伴,岂不完美?”
紫衣女子不再搭话,而是开始逗弄怀里抱着的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儿,看也未再看那烈圣使一眼。
女童这时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指着桌子对紫衣女子娇声说道:“紫姨,我也要喝那碗汤。”
陆宗原转过身来,抚摸着女童的头,轻声说道:“月儿,这汤里面放了药材,味道是苦的哦!大人才可以喝,小孩子家可不会喜欢的。”
女童一撅樱红的小嘴,赌气道:“骗人,你们都在说好喝的。”
紫衣女子搂过女童,柔声说:“月儿,这些人嘴里就没有实话,只会骗人,我们不和他们玩。喏,我这个手链送给你玩。”说着便晃了晃手腕上的银制雕花手链,手链上的一串小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悦耳之声,让人听了心神顿时一阵舒畅。
女童一见,随即笑逐颜开,欢喜地依偎在紫衣女子怀里:“真的?紫姨对我最好了。”说完,一双胖乎乎的葱白小手欢快地拍个不停。
紫衣女子取下手链递给女童,两人便低头在一旁窃窃私语,不再搭理众人。
陆宗原苦笑着摇摇头。
烈姓男子也是一脸尴尬,于是他端起一杯酒,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乌云又浓密了几分的夜空,眼中似有惆怅,紧接着喃喃自语道:“可惜无明月可赏啊!”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烈西风,你怎的自己喝起闷酒来了?来,我与你干一杯。”席间的另一位黄袍大汉冲着烈姓男子嚷道,对他自斟自饮显得颇为不满。
“烈贤弟,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呀!”陆宗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位叫烈西风的白衣男子一抱拳,赔礼道:“陆庄主,是我失礼了。不过看大家吃喝得也差不多了,在下确实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陆宗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那在下就斗胆直言了,”烈西风放下酒杯,面色一改变得严肃了几分,身体也似乎有些颤抖,“诸位都知道,为了圣教复兴之大业,我身为教中白虎护使,这几年奉圣女之命在外找寻镇教圣典《降神书》残卷的下落。可惜时运不济,这些年游历下来一直没有什么收获。可数日前江湖有传闻,陆兄您已经在东海瀛洲岛寻到了《降神书》的残卷,并且还顺手得到了一把上古神兵,不知可有此事?”
陆宗原微一皱眉,似是没想到这烈西风会问这些,他沉吟片刻,平静道:“确有此事。”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是一惊,有几人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这也难怪众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先不说什么上古神兵利器,单说这《降神书》,那可是南疆飞天圣教的创教宝典,当年圣教的创教始祖就是凭借偶然得到的半部《降神书》才创立了飞天圣教。
历经上千年的传承和发扬,如今的飞天圣教早已是南疆大地上的第一大教派,教中弟子有数万人之多,更是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门派以其马首是瞻。正因如此,南疆各族才有实力和中原各大门派分庭抗礼,虽然偶有摩擦,但总体上还算是相安无事。
只是近些年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有一部分圣教教徒从飞天圣教中脱离了出来,据说这些人在西域的蛮荒之地扎根并成立了所谓天教,对外声称自己才是圣教正宗。
而南疆的圣教自是不能轻易放过这些叛教者,一方面派人大力围剿,一方面又派人四处搜寻另外半部《降神书》的下落,希望以此来稳定教派之根基并为本教正名。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人见过那剩余的半部《降神书》,甚至是当年的创教始祖也没提起过这残卷的任何蛛丝马迹。
如今,陆宗原却突然承认确实得到了这令人垂涎的圣教经典,这个消息一出,对于在场的圣教众人来说可真是不啻一声惊雷。
烈西风听了这个回答却是长出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仿佛也松弛了下来。他转身坐回自己的座椅,不顾旁人的骚动,自斟自饮又是一杯。
“陆庄主,那我就有一事不明了。我圣教可是待你不薄啊!您既然得到了圣典,自当是应该交还于圣教,并为我教复兴之大业尽心尽力才对。可你如今却私藏圣典,前些日子更是宣告天下,说什么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还在这山庄里逍遥快活地当起了隐士,不知陆庄主是意欲何为呀?”烈西风的言辞间已经有了些许轻慢的意味。
陆宗原尚未答话,他左手边的一位青衫老者却是一声呵斥,“哼!休得无礼。陆庄主这么做定然有他的用意,你们聒噪什么!”
只见这位老者银髯飘洒,不怒自威。众人被老者声势所震,都安静了下来。
陆宗原沉静地看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嘴角似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
见众人都安静了,他缓缓开口道:“方老圣使所言不假,我也确实有些难言之隐。别无闲事一身轻,家有儿女万事足。诸位也看到了,我这一双儿女还年幼无知,当年我答应他们的母亲灵月要将两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这誓言定不能忘,之所以要退出江湖也正是为此。接下来我只想专心将两个孩子培养成才,不想再去过问江湖世事,也不能辜负了逝者的重托。”
陆宗原扫了一眼众人,大家都若有所思默然无声,他接着道:“其实这次邀请圣教四位圣使来此,并非什么为我祝寿,真正的缘由正是为了那圣典残卷之事。当年灵溪圣女将我们逐出南疆,不允许我们再踏入圣教半步,这些过去的事就不再提了。
“圣教曾经对我的恩情陆某没齿难忘,交还圣典自是理所当然。但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派遣他人将圣典送回,陆某怎能放心。于是便借老朽六十大寿之机邀请诸位来此护送圣典回南疆,也算是了却陆某一桩心事。”
陆宗原话音刚落,楼外高处传来破空之声,有人隔着浓密的云层高声笑道:“哈哈哈!有劳陆庄主费心了,不如将圣典交于我来护送,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