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新式父母(1 / 2)
她漏尿了,在室外,一个用恶意视线打量她的男人面前。
那点儿被司献百般劝哄才补好的脆弱心灵遭受一次重击。
虞松雨一时间竟忘了动,木然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紧咬着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
司献阴沉着脸挡在面前,回头却又柔和的笑起来,边给她围好毯子边安抚:“没事的,这是产后正常现象。我们回去换衣服。”
回到病房时隔壁床的高龄产妇被送回来,他老公在床尾刷视频,全然不顾护士交代的看护技巧。
帘子拉上,虞松雨回神,司献正撩起裙摆给她擦拭。尿垫上有一滩恶露,她自己看着都恶心。
女人怀孕生孩子是个逐渐丢掉尊严的过程,下/体/要保持清洁,司献就搁段时间给她擦一次,坦然自若,又无比娴熟。
“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虞松雨头发油腻散着难闻气味,满面油光,她坚持母乳喂养,身上还有股擦不掉的奶腥味。
“你受这样的罪都是为了我,我只觉得对不起你。”司献吻她的发顶,印一嘴油,搭在床边儿满不在乎的笑,“老婆,辛苦你了。”
这段时间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虞松雨心情好了很多。
出院这天书爸书妈还有小两口来迎接,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家,吃过午饭散场,虞松雨四处寻找司献的身影,结果却被他告知正排队等着做结扎手术。
休假太久,司献重新回归工作中,司国兴留下伺候儿媳妇坐月子,一直等小孙子满一岁才回海城。
出生证明下来,司虞小朋友的名字盖章上印不能更改。
牙牙学语时被老父亲教导以后要成为一个有良好品德的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时刻谨记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妈妈的大恩大德。
有老父亲言传身教,鼠宝听话了四年半,在某个下午突然叛逆,被一百多斤反骨叛逆了三十多年的司献一下治改。往后直到自己结婚生子,鼠宝提起虞松雨的时候言语中也满是敬畏和感恩。
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傍晚,虞松雨下楼喝水,目光定格在垃圾桶里的雪糕包装盒上,等回过神发觉手指无意识地搭到了冰箱门边缘。
“妈妈。”越发白嫩的鼠宝闪现,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雪糕看,“我也想吃……”
“太凉了,你不能吃。”
被那双神似司献,湿漉漉又委委屈屈的眼睛看着,虞松雨沉默,用勺子挖了点让他尝。
“好吃。”鼠宝笑出两颗牙。
憨萌憨萌的,简直要萌化老母亲的心,虞松雨蹲下来,又给他尝了一口。
母子俩吃得欢快,抓马的一幕出现,提前下班回家的司献推开门,雪糕盒子在空中形成完美抛物线,稳稳落进垃圾桶里。
“谁先吃的呀?”
鼠宝仰着天真无邪的脸说:“是我威胁妈妈喂我吃的。”
“……”
当晚鼠宝腹泻,虞松雨也被大姨妈折磨的浑身冷汗,司献顾完大的看小的,整夜没睡。
“明知道生理期就这几天还敢吃那么凉的东西,真当自己还是小姑娘啊。”
司献给她暖肚子,又提上回体检的事,“你胃不好,别再作了,疼成这样我看着心里能好受吗。”
“师父,别念了。”虞松雨翻身堵住他的嘴,窝在他怀里虚弱吐气,“头疼。”
无辜鼠宝被老父亲用被子遮得严严实实,没看到俩大人在玩羞羞的游戏。
进入小儿秋季腹泻高发期,儿科输液室里全是嚎着嗓子等待扎针的小朋友,鼠宝随妈妈怕疼,嘴还没撇就被他爹捂住。
司献冷着脸唬他,“哭了我就把你丢这儿。”
“……”
鼠宝紧咬牙关,愣是一声没吭。
儿子这几天不舒服,虞松雨在家照顾他,吃完午饭哄睡鼠宝后进书房办公,好长时间没听见动静,下楼一看,小崽子正躲在岛台后面偷吃雪糕。
“你不乖啊。”
虞松雨伸手,示意他把东西交出来。
“快吃完啦。”鼠宝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知道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吗?不听医生的话,你爸会拉着你再去医院打针。”虞松雨吓他,伸着大拇指比划,“这么粗的针头,傅叔叔让你看过的。”
那个傅叔叔鼠宝在爸爸的手机里见过,他不知道那是段外科手术教学视频,只知道那个叔叔用刀子划开别人的肚子,满屏都是血。
鼠宝“哇”得一声哭得响亮,快吓死了,扑过去求虞松雨开恩。
老母亲忍着笑,继续威胁,“你犯错误了,我肯定要告诉你爸爸。”
“你是坏妈妈!”鼠宝声嘶力竭的控诉。“你一点都不疼我,你是全世界最坏的人!我不要你做我妈妈了!”
鼠宝推开虞松雨,四岁半的小孩哪有多大力道,虞松雨却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往后趔趄一步,撑着岛台怔神,耳边只剩下那句“坏妈妈”。
这句话像是魔咒,唤醒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想起怀孕期间有次情绪崩溃大哭,跟司献说怕自己做不到成为一个称职的妈妈,她不会养小孩,怕鼠宝跟自己一样……
司献下班回来,客厅里亮着灯却没人,饭菜做好放桌上没动,他上楼找,发现虞松雨开着移门在阳台吹风。
深秋,夜晚风凉,她穿着单薄小衫,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
“也不怕感冒。”司献给她披上外套,夺过烟丢进垃圾桶,“好几年没见你摸过烟盒了。”
“没抽。”
“知道,我没闻见。”
司献圈她入怀,紧紧抱着,“是等着我问?还是你先开口说?”
“不想说。”虞松雨将脸埋进他怀里,“有点烦,先别问了。”
“好,那我们下楼吃饭。”
“我吃过了。”
“看我吃,没你陪着我吃不下。”
“你儿子也还没吃,你去叫他。”
“多大的功劳啊还得我去请他,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