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 (短篇番外一发完)(1 / 2)
【很久以后的故事】
【时间:1977年3月】
【张隆青视角,第一人称。】
其实黑爷说,要带我一起出趟远门的时候,一开始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因为我知道,他只是想找一个随行管家解决路上的杂事,好让他能随时随地待在墨先生身边。
但我还是跟来了。
因为他们第二个目的地是厦门。
年年的儿子要过百日了,我的钱都用来给大外甥包红包了,手头比较拮据。
所以能蹭车去厦门给大外甥过百日,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划算的。
当然,答应我的是墨先生。
黑爷把我一脚踢上汽车时,嘴里说的是:“因为你会开车,我都把火车票退了,小子,别辜负长辈的期望。”
呵,男人!
倚老卖老!
我就知道你主动教我开车没安好心!
要不是墨先生发话,我就是从车上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屈服在黑爷的淫威之下!
第一个目的地是杭州。
我们到达杭州的时间是傍晚,天上下着小雨,路上都是花花绿绿的伞。
伞下的姑娘穿着旗袍,高跟鞋踩着水花,走在杭州的雨里就是一幅画。
多少年不来杭州,变化很大,我有些不太认识路了,就问黑爷住哪个酒店。
黑爷扔给我一张地图,“孤山路,吴山居。”
“可是那儿没有酒店啊?”我指着地图上的离吴山居最近的酒店,“您老花眼啦?最近的酒店隔着好几条街呢!”
“不住酒店”,一上车就盖着毯子闭目养神的墨先生突然开口。
我以为墨先生在睡觉,没想到他一直在听我们说话。
“黑爷,墨先生,您二位在吴山居有朋友啊?”
下着雨,我不敢开太快,生怕撞到哪个跑过马路躲雨的路人。
“嗯,有朋友,你见过”,黑爷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笑。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黑爷的手在墨先生身后,肯定是在揉腰。
每年初春,这两位都会出趟远门,一个月左右,去哪儿不晓得,每次回来时,墨先生的腰都会不舒服好多天。
我曾经找了一些养护腰椎的方子,黑爷只是把我头发揉成鸡窝,然后笑着说没白疼我,但这件事让我不必操心。
平时墨先生擦破一点皮儿他都不乐意,腰疼这事儿却不见他着急上火,只是墨先生不爱动弹,他也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么些年过去,倒真的没什么大碍。
“黑爷,您说的朋友是哪位啊?”
这二位爷的朋友,我见的不多,印象最深的是九门那几位当家,但上次见面是几十年前在长沙,不知杭州这里住着谁?
吴山居,吴,难道是……
“吴老狗你还记得么?”黑爷在后面问我。
果然是他。
“狗五爷,我当然记得”,我点点头道,“他从长沙搬到杭州来啦?”
“嗯”,黑爷说,“他大儿子的媳妇儿要生了。”
???
我等了半天,黑爷没再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千里迢迢从巴乃赶到杭州,感情这是算好了预产期?
“您算的准吗?”我有些好奇,“生男生女?”
“生女……”黑爷刚说完这两个字,就跟被点到笑穴一样,直接倒在了墨先生腿上,笑的浑身直哆嗦。
“哈哈哈哈哑巴,你说他要真是没带把儿可咋整,天真无邪呦天真无邪……噗……哈哈哈哈!!!”
黑爷抽起风来是真疯,这笑点一般人理解不了,比如我。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儿,刚出生的奶娃娃哪个不天真无邪?
墨先生连眼皮子都没掀开,只是从盖着的毛毯下伸出手,摸了摸黑爷的头发。
我收回瞄着后视镜的视线,耳朵听着黑爷瞬间收敛下去的笑声,心中也开始猜测吴家大少奶奶会生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虽然杭州的路让我心累,但到了吴山居后,主人家安排的美食瞬间安抚了我。
距离上次见面隔了几十年,狗五爷老了很多,头发雪白,比起当年刻意收敛的锋芒,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真正的安逸,这让我不禁生起几分岁月不饶人的感叹。
上次离别时,狗五爷还是个青年,再见面,竟然要当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