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友谊(2 / 2)
早就安排好的托儿立刻在边上窃窃私语起来:“听说了吗?这霏雪姑娘笑起来当真是冬日暖阳一般好看!据说棋术还厉害的很呐!”
“我来!”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屁股坐在棋桌前,一贯大钱趴在桌上:“不就是围棋么,大爷我还没怕过谁!”
几回合后,霏雪一子定中原,杀得汉子满盘皆输。
一向刚猛的汉子差点没哭了:“就没见过下棋下这么狠的主啊!”
别人下围棋,落一颗子都要想半天,霏雪偏不,对手几乎是黑子刚一落她就紧跟着把自己的白子给落下,别看她脸上没表情,但这杀气腾腾的棋势却让人不由得避畏三舍。
翠雀笑嘻嘻的收下大钱:“还有谁要挑战霏雪姑娘吗?”
“还是我来吧。”一位书生模样的秀才将折扇一收,坐在霏雪面前,“乡野村夫尔耳,怎懂得棋艺?姑娘一笑,我便收下了。”
几个回合后,霏雪一手石破天惊,便将公子杀得完败。
公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尴尬,颤巍巍的抱拳道:“姑娘好气势....这杀气凛然的棋术,小生我甘拜下风!”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加入战局的棋手也是愈发多了起来。霏雪屡战屡胜,她落子的速度就好像她完全不用思考一样,几乎是把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这份自信和杀气带来的压迫感转瞬间就会扰乱对手的心绪,从而被带了节奏,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毕竟,霏雪的大脑里装载着的可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对手什么棋路她看一眼便知。
一天下来,霏雪和翠雀赚的是盆满钵满,而花满楼出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围棋高手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无数围棋高手前来过招。
一天两天三天,香江的围棋高手们无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传十十传百,香江之外的围棋大能也听说了花满楼的这位棋王,纷纷前来要与之一较高下。
其中有一位棋手乃江湖中人,一手围棋下的是出神入化,人送外号「圣手书生」孔玉生。孔玉生这人围棋可厉害,小有家资的身世让他有空闲琢磨棋艺,他老爹见他喜欢,是遍请围棋名家,花费银两就为给自己这位少爷练棋。他从五岁练起,如今十八年少,早已打遍五湖四海,正是意气风发好时候。
听闻香江有位下棋狠厉的角色,孔玉生也不由得摩拳擦掌,想去较量一番,不远百里来到香江花满楼。
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棋王,孔玉生不免有些失望。那位战无不胜的棋王居然是一位少女,看着柔柔弱弱,年龄不过十五的样子。孔玉生不由叹息,这世上还是粗人多,竟然连区区一介女流之辈都下不过,便落座桌前,一锭银子拍上来双手抱拳:“小生孔玉生,人送外号「圣手书生」,久闻姑娘下棋为尝一败,不知小生可否请教一二?”
霏雪看了一眼银子,就淡淡的撂三个字。
“给多了。”
孔玉生哈哈大笑,终归还是女子,居然还嫌钱多:“姑娘说笑了,这银两多给,自然也是有条件的。倘若这盘棋我下赢了,还望姑娘能摘去棋王的牌匾,免得辱没了围棋的名声。”
翠雀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就是嫉妒霏雪是女棋手吗!女棋手怎么了!女棋手照样下赢你!”
孔玉生大笑:“我自幼下棋,岂会败在女流之辈手中!为了不让围棋被外人说成是女流的游戏,我自当是有责任清理门户的。倘若你当真能下赢我,多给几两银子我倒也心甘情愿。”
翠雀气的直跺脚:“霏雪,给他点颜色瞧瞧!”
双方在棋盘上开始对弈。这一局持续时间格外之久,霏雪的杀意终于开始让孔玉生有了压迫感。他起初对霏雪的快棋手法并未放在心上,但渐渐的,他却发现自己在棋盘上逐渐占了下风!金蝉脱壳,铁树开花,暗度陈仓,这一手手绝活玩的比他还要厉害!
孔玉生也不是吃素的,心说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败给一介女流之辈?也是下了狠劲。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不亏是圣手书生,就是比之前那些个强,之前那些位在霏雪姑娘合理都走不过十个回合,今天这位能在这么一番攻势下撑到现在,真是十分厉害。”
对于霏雪来说,同样如此。孔玉生的棋艺当真是十分凌冽,他虽然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好久,但他走出的每一步都会让计算模块分析出无数条不同的路径,比起之前有压力许多。
这场棋局一直从中午下到大半夜,夜夜笙歌的花满楼好像完全没有这场棋局吸引人,无数人在棋局前驻足观瞧。
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滴水未进的孔玉生憋着一团心火,又饿又累之下真叫他心烦意乱,清晰的思绪此时却仿佛在泥泞中前行,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反观霏雪,同样一天没吃没喝,屁股就没离开过椅子,状态却和早上一模一样,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和棋盘,在他绞尽脑汁落下一子后迅速跟进,根本不给他任何的喘息空间。
就连孔玉生都不得不佩服,这位白发少女真是位奇人!
这样的状态下要赢她只怕难如登天。孔玉生挂不住面子,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丢脸不能丢到家,只得对霏雪一抱拳:“姑娘真是好生厉害,今天我状态不好,实在有点顶不住了,我愿为我之前的言行道歉。不如干脆这一局便和了,可好?我愿出六两银子来补偿!”
花钱是小,名声丢了是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圣手书生」的名号成为江湖笑柄!
霏雪闻听此言,不由得想起狱中时郭为成的一番话。
「咱们混江湖的啊,以武会友也好,以棋会友也罢,但凡切磋,讲究个点到为止。有句老话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是说做人啊,别总打人家的脸,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保不齐以后有用到人家的时候呢?」
想到此处,霏雪放下了手中的白子,也向孔玉生抱拳拱手,并未言语。
孔玉生知道这位霏雪姑娘不爱说话,也不计较,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之前那么说人家,霏雪却还愿意与他和棋,不由得有些惭愧,旋即取出六两银子,抱拳道:“这六两银子还请姑娘收下!三两敬您棋艺高深,三两敬您胸怀坦荡!小生孔玉生,算得上江湖人士,老家就在季华乡,好歹说的上几句话,以后倘若有用得着我之处,尽管开口!”
孔玉生离开了。翠雀还在那儿气呼呼的骂街:“什么圣手书生,就是一臭流氓!见自己赢不了就要和棋!你也是,你怎么还应了他!”
霏雪并不言语,只是将那几锭银子拿在手中。翠雀说道:“这会儿称银子的铺子应该都关门了,明天再去铺子拿剪子搅了吧。”
霏雪却不理她,只见她将几锭银子用双手用力一压,当着翠雀的面把六两银子硬是压成了一块银饼。
在翠雀震惊的目光中,霏雪徒手将银饼掰成两半,塞给翠雀一半,自顾自回花满楼歇息去了。
对她来说,今晚将是平静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