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害人之心（2 / 2）
“....随意焖点白米饭吧。”
“好的小姐！”
雪雁高高兴兴往膳房去了。霏雪头也没抬，接着磨刀：“出来。”
只见华阳殿上跳下两道人影，一男一女，动作几乎完全同步。
“霏雪小姐。”“奉燕少爷之命。”“特来带您离开皇宫。”这对男女一唱一和，衔接的毫无违和感。
“替我转告他，我会在这里继续呆一段时间，让他不用来找我。”霏雪放下磨刀石，将龙吟提起，磨得锋利的刀刃在秋光下散发出阵阵寒芒，“还有，你们踩到我的菜地了。”
“我们收到的命令是——”
“——带您离开皇宫。”
男女接着说道，“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已经说完了【请】字。”
霏雪站起身来，冷冷看着两人。
“接下来，我要请二位【滚】了。”
两人见霏雪不肯就范，这对双胞胎相互对视一眼，一个抽出锁镰，一个拿出流星锤，在手中甩得呼呼作响。
霏雪双手握刀，目光冰冷。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开门开门开门！”华阳殿外突然传来砸门声。双子见状，立刻收起武器，旱地拔葱一个跟头翻上房梁，眨眼睛就跑没了影。
“来了！”霏雪收刀入鞘。雪雁急匆匆从膳房跑出来，拉开了华阳殿的门：“紫鸢？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侍女真是趾高气昂，恨不得拿鼻子看着雪雁：“王贵妃邀请你家小姐去承粹宫参加茶会，抓紧洗漱过来，来晚了你家小姐可就没位置了。”
雪雁十分气愤：“我家小姐好歹也是后宫嫔妃！你给我放尊重点！”
紫鸢不屑的嗤笑起来：“就她？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秀女有什么资格——”
她看到霏雪手中的龙吟刀，态度立刻软了几分：“总之我话带到了，我得赶快回去服侍小姐！”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雪雁气呼呼的说道：“小姐，她们这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要不是这两天怀远公主不在宫中，她们哪敢这般造次！连一个侍女都敢跟您蹬鼻子上脸了！这次茶会她们一定也没安好心，您还是不要去吧！”
“收拾一下，准备去承粹宫。”霏雪却答应了下来，转身往内阁走去。
雪雁不解：“她们都那么对您了！您图什么呀？”
“做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
主仆二人来到承粹宫。尽管雪雁再三劝阻，但霏雪手里依旧提着龙吟刀。她不想把兵器放在没人看管的地方。
说是茶会，实际上也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小小的堂屋之中，几位贵人嫔妃坐成一圈，手边都放着一杯茶水。这场由王贵妃发起的茶会不仅仅是针对霏雪的一场羞辱，更是她在众人眼前展现优越感的最佳时机。
“带刀怕什么了。”王贵妃毫不在意的晃了晃香帕，“本宫就不信这野丫头还敢在宫里杀人！”
几个嫔妃你看我我看你。王贵妃的话算是给她们吃了颗定心丸，但谁有说的准呢。
“霏雪小姐到！”雪雁将霏雪送到门口，便在宫外侯着。
霏雪拎着刀，环视了一圈堂屋，便坐在了被唯一一个靠近门口的空座位上。她根本不知道这排座上的讲究：安排的座位越远，代表身份越低贱，也最不受重视。
她把龙吟刀倚靠着茶桌放着。这把渴饮了至少数百条性命鲜血的利刃，即便是用刀鞘包着，单纯的放在那里，都散发出阵阵寒意，惹得霏雪邻座的杨贵人不由自主的往后缩脖子。
“霏雪妹妹～这次茶会，大家只是聚在一起聊聊家常，品一品秋茶，妹妹就这么带刀过来，似乎不符礼节吧？”坐在对面椅子上的程贵人演的一手好戏，全然一副无辜少女的作态，“莫非，妹妹可是专程前来斩了在场诸位？”
旋即引起一阵哄笑。
霏雪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秋茶：“若是没有被斩的理由，又何需担心霏雪拔刀？几位姐姐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妹妹的事，害怕被斩？”
在和老夫人相处的那段日子里，一向沉默寡言的霏雪也学会了些许话术。
一旁的杨贵人赶紧扯开话题。她是真怕霏雪突然发飙把她给扬了：“呸呸呸！什么斩不斩的！多晦气！姐姐们可不兴提打打杀杀之事。说起来，前些日子皇上赏赐了王贵妃一壶西域来的葡萄酒，姐妹们只听说过西域人拿果品酿酒，可还从没品尝过呢。”
王贵妃的虚荣心可就被勾起来了，只见她轻蔑一笑：“葡萄酒算什么，皇上赏赐下来，自然是要给姐妹们沾沾光。紫鸢，给贵人们上酒。”
“是。”只见紫鸢拿来一只由纯金打造的西域双耳酒壶，光听壶里的水声儿就知道这里头量一定不少。
紫鸢轮着给诸位贵人斟上满满一杯，唯独到霏雪这边却故意把她给完全忽略掉。
霏雪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贵妃品鉴葡萄酒。
只听夏贵人轻轻咂嘴，不由得连声赞叹：“不愧是西域的美酒，没有中原的酒那般冲人心脾，反而入口醇厚绵软，带着些许微酸和葡萄的醇香，回味无穷啊。”
其它几位贵人就像是约好了要联起手来气死霏雪一样，也纷纷满面陶醉的发表着对葡萄酒醇香的赞美。
霏雪并不气恼。等到这些嫔妃一个个品尝完了，霏雪这才缓缓开口道：“王贵妃，不知您可曾注意过这酒具上的图案？”
的确，这黄金酒壶上被用西亚地区的雕刻手法，刻印上了一道道图案，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看见这个细微而精美的纹路。
“酒壶上刻画的是葡萄酒的酿造过成。”霏雪接着说道，“在欧洲乃至中亚地区，统治者为了保证葡萄酒的质量，会专门划出一片种植园来作为酒庄原料产地。所有被用于酿造葡萄酒的葡萄都由果农经过精心挑选，确保葡萄没有任何瑕疵之后，这些被采摘下来的葡萄便会被丢入大盆之中。”
霏雪紧接着话锋一转：“然后，酒庄的主人便会安排农夫光脚站在盆中，不断的对葡萄进行踩踏，通过进行赤足踩踏，高效的保证了葡萄皮破肉烂，汁水横流的同时也不让葡萄籽被破坏引起口感苦涩，用以进行更好的沉淀和发酵。”
“所以，你们应该感谢那些踩碎葡萄的农民，是因为他们，你们才能喝上如此醇香的葡萄酒。”说着，霏雪又轻轻呡了口茶水。
堂屋里死一般的寂静。这些个嫔妃有一个算一个脸色全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无不用极为愤恨而怨毒的目光看向王贵妃。王贵妃同样脸色铁青：“霏雪妹妹可不兴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看看酒壶不就知道了？”
拿过酒壶再看，上面的纹路勾勒出的图案虽然抽象了一些，但那可不就是许多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光着臭脚在葡萄盆里踩踏的景象嘛！
几个贵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恶心的干呕起来，更有的直接愤然离席，跑出去漱口去了。
“姐妹们别走呀！她在胡说八道你们别信她呀！！”无论王贵妃如何绝望的呼喊，这些贵人没一个肯搭理她的，眨眼间堂屋里就只剩下了霏雪一人。
“你！你！”王贵妃气的抓狂，站起来指着霏雪半天骂不出脏话，表情是愈发的狰狞！
“小贱人你敢害我！给我去死吧！！”王贵妃气急败坏，抄起黄金酒壶就朝霏雪砸过来！
霏雪眼神一动，寒芒一闪刹那间龙吟出鞘！伴随着一声刀吟，戚家刀不偏不倚刺穿了黄金酒壶，刀尖距离王贵妃的哽嗓咽喉只有一寸不到之距！如血般殷红的葡萄酒顺着刀身血槽缓缓滑落。
“王贵妃，害人之心不可有。”霏雪身形未动，仍旧坐在末席冷冷看着脸色惨白的王贵妃。
“酒是好酒，茶也是好茶。可惜，都凉了。”
霏雪顺势将长刀一甩，霎时间将酒壶劈成两半。她一边拿起贵人落下的香帕擦拭刀身上的酒水：“雪雁何在？”
“奴婢在！”在外面听完了整场好戏的雪雁可算是扬眉吐气，抬头挺胸的走了进来。
“回府之后，将皇上赏赐的黄金分出三两，送到王贵妃府上，权当是作为破坏了茶会和酒壶的补偿了。”
说罢，霏雪收刀入鞘，在雪雁的陪伴下潇洒离去。
王贵妃一下瘫软在地上，双腿不听使唤，颤抖的不停。
“贵妃娘娘，地上凉.....”
“滚开！”王贵妃恼羞成怒，反手就给了紫鸢一个耳光：“你怎么不告诉我葡萄酒还有这种来历？！我说怎么皇上赏赐下来的时候满脸嫌弃！你这个贱奴，居然不提醒我！”
紫鸢哭着跪地求饶：“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也不知这酒壶来历！奴婢笨拙！奴婢认罚！”
王贵妃恶狠狠的盯着霏雪的背影，眼中满是恶毒：“霏雪.....小贱人你给我等着，我定要让你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