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曲大哥(2 / 2)
“俺不图那个!”憨大哥不仅憨还实诚。
麻苏月也不矫情,“就最头上,门朝南,门口有个石磙的那家,我托给他家的一个大嫂了,三十来岁。
我姓麻,麻绳的麻,大哥去的时候就说小麻绳记在那儿的就行,没有多余的筐,俺用了个麻单子兜的,打算等筐腾出来再去背。”
“筐有的是!”憨大哥随手捡起来两个最大号的柳编筐,掂两下,笑起来,
“小麻绳?咋不是小麻花?俺姓曲,曲,不直的那个曲,不是那个蛆——”
此话难以理解,人都走出好几步了麻苏月才反应过来,憋不住大笑,在他背后喊:
“曲大哥,俺帮你看着摊子,你刚才卖的价格俺都记住了,俺帮你卖——”
曲大哥力气大,十分钟跑个来回,一百多斤两趟背完。
二十分钟里,麻苏月凭借她经营超市练出来的三寸不烂之舌,以瓜干子当搭头帮曲大哥卖出去了两个粪箕子、三个柳条筐。
还没到散集,麻苏月的瓜干子就只剩了留给那户人家的两捧。
没给曲大哥留,因为帮他卖东西时拿瓜干子当了添头。
买了东西的人付了钱拿了筐,再“咯嘣”一下咬一口瓜干子,美哉。
曲大哥更觉得美,他带来的东西只剩了一个粪箕子和两把扫帚了,直乐得见牙不见眼,
“麻花妹子,这是俺卖的最多的一回,比往常三个集卖的都多!全靠了妹子的瓜干子当搭头,集上有卖疙瘩汤的,俺去给你买一碗!”
疙瘩汤?就是个那瓜干子面加某野菜搅出来的疙瘩汤?
麻苏月表示她的观音土胃肠不耐受,忙拒绝:
“下回吧,下回,反正曲大哥逢集都来,等俺下回来赶集时来找你,这会儿得赶着走了。”
麻苏月说着话将东西利索地收拾了,摆摆手,背上筐子就跑,路过那户人家时将留下的瓜干子给了那位大嫂。
三块多钱到手,乐的她在一个沟边儿坐了二十分钟。
现在就回去的话意味着要步行十五里,所以麻苏月决定等天黑了再走。
害怕吗?怕,但走夜路与住野地里的破庙有何分别?
一个是行进中,一个是迷糊时,行进中警惕性还更高一些。
依旧是一个没人的树林,依旧是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吃饱,再靠一棵大树上眯了一觉,待元气恢复,她打算去热闹的铁路工地上看看。
刚刚她都跟曲大哥打问好了,从这儿沿沟边儿往南走三里就是工地。
大约是平时去看热闹的人不少,草地上有一条似有还无的小径,曲折蜿蜒,蛱蝶乱舞,若只看这些那当真是一派宁和。
铁路路基高出地面不少,从河沟这边看更觉其气势磅礴,需要仰视。
走出一片茂密的蒿草就看到了密压压干活的人群,与后世那种穿耳的机器轰鸣声不同,这里听到的是震天的号子和豪迈的革命歌曲。
声音由胸腔发出,包含了热情、力气和勇敢,豪气干云又振聋发聩。
若身临一场阅兵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