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劈出头一板斧(2 / 2)
李婶儿家有嗷嗷待哺的孙子,孟嫂子家有三个饿的吱哇乱叫的孩子,邓队长心善,关连长是子弟兵,能帮的绝不含糊。
但情是情、理是理,粮食更是公家的——
从地方上征调的民兵和劳力好说,按工发钱,一个工多少钱,多少活一个工,有专人管、有专人记,不会出错,也出不了错。
做饭上就不好说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哪知道一斤面能出多少饼、一锅粥该下多少面?
稀了、稠了,多了、少了,一句手上没把好准头就过去了。
然后,干活的人都打完了饭,锅里还剩下的就装进两位厨娘的瓦罐里了。
若都是稀饭也就罢了,关键那面疙瘩还偏偏爱沉底。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两位领导知道也没办法,他们总不能再把面疙瘩给捞出来吧?农村妇女的嘴可是能把黑白说颠倒的,影响还要不要了?与地方的关系还处不处了?他们的工作还做不做了?别的不说,只他们口粮一项靠的都是地方支援。
这就是两位领导的为难之处,所以麻苏月就应运而生了。
一天的观察下来,她明白了两位领导把她摁到这个岗位上的目的:当枪。
让她这么一个能说会道会算账、眼神也好、又有点虎劲儿的小丫头,联系和团结同时平衡与地方上的关系,尤其是吃食采买和伙房这一块。
为何找个小丫头?人小,说错话做错事好找补。
麻苏月不等领导明说直接意会,将第一板斧劈向了伙房。
当天晚上等两位厨娘下班回家后,她就和仓库保管员一起,给各种面来了个大混合。
什么十瓢瓜干子面、十瓢玉米面、五瓢高粱面,反正是要混合了吃的,那为什么不提前混合好?
再说了,我哪知道你的瓢是平还是尖?
我只要你别到月底全给我剩下瓜干子就行!
接着,麻苏月开始过称,开始计算,先分摊到每天,再具体到每顿,把每顿要用的东西直接用重量衡量。
定量、变量全考虑进去,甚至连周末或者节日的加餐都做了详细补充,必保粮食能吃到月底,且不是饥一顿饱一顿。
别想昨天稀了今天稠、明天多了后天少。
若是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不会做饭。
都是从七八岁就开始爬灶台的人,多少人吃饭、添多少水,心里没数吗?
没数?那对不起,我们换人。
至于维护和平衡关系——
好办。
麻苏月明确说:饼子和窝头论个蒸;稀饭,大伙盛完后锅里剩下的不许超过四碗。
四碗,两位厨娘一人一碗,每人还可以带走一碗给自家孩子。
我给你留出适量的鱼了,你要再去河里另钓,对不起,那就不好意思了!
两位厨娘在麻苏月背后咬牙,把蒸笼布摔得啪啪响,小蹄子、死妮子的一同混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