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无限路迢迢(1 / 2)
下楼,穿过大厅,踏上青石的甬道,先欣赏了一会儿道旁木叶尽脱的大白杨,又似模似样地看了一阵宣传栏里展示的各种书画文章,小老头终于开口,开口却问出一句与告别相距十万八千里的话,
他说:“什么东西都没发表过?”
“没有,做惯了下里巴人,驾驭不了这个,”麻苏月笑起来半句,想往正题上扯,没错,小老头这会儿的表现太矜持、太内秀,她得主动,
遂道:“学习上也是,能从计算延伸到统计,从几何延伸到桥梁,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性子浮躁,搞不了学术,基建工作可以将数字和图形具象,很适合我,我也很喜欢,两下相宜。老师放心,我会用心做。”
意思是说,我只想把眼前的工作做好,不好高骛远,您踏实把密度泛函理论当成自己的孩子悉心研究培养就行,我不吃味,不嫉妒,不争功。
难得听他这位学生如此正经说话,何教授有些不适应,捏着眼镜腿鉴宝似的审视她,须臾后点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和小关两相宜,难得。”
麻苏月:您老不必如此委婉,夸关豫有知人之德、损我有自知之明吗不就是?我懂。
学着他的样子欣赏起宣传栏里国文系某大神的大作,小声顶嘴:“自知者才是大智。”
何教授不具备关豫那狼耳朵般的听力,没听见,没听见也不耽误他尽为人师的责任,继续说话:“能脚踏实地是好事,但发现问题远比解决问题更重要,说到底还是老师借了你的光,所以——”
“千万别,”麻苏月迅速打断他,“老师,有关密度泛函理论的事,您出去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千万!学生志疏,只想把眼前的做好!”
同时腹诽:好家伙,您已经卖了我一次了,还不过瘾么?
何教授:“……”
麻苏月就想快速结束谈话,所以抢在他前头又道:“您在外安心工作,照顾好自己,师母这里有我和关豫,还有郝笃修……
春天的蒌蒿、秋天的莲藕,保证按时送到您家中!哦,还有半个月一次桂花斋的山楂酥,我知道那是您疼爱师母的惯例,弟子服其劳,我一定会替您做到!”她又补充。
何教授:“……”
就真不知道该说啥了,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专业课考完了,公共课暂时考不过也不要紧,反正婚已经结了,工作也基本落实了,不耽误。只是研究生——”
麻苏月:咱们称师道徒的一年半,原来在您老眼里,我依旧是个只知道结婚找工作的没出息的货,心下梗了梗,开口却是将没出息演绎的更彻底,
她说:“您调走,我就不读研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