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第61章
夏至眉头一皱：“清明你冷静点，我们才多少人，其他地点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一千人和五千人之间，你或许还能凭借一些布置来弥补，但是两千人和一万人之间，就没有任何弥补的机会了。”
人越少的时候，越容易发生以少胜多的情况。随着人数的增加，将领们能够运用的空间就会变小。再怎么聪慧的将领仅仅只有一万人的士兵，面对十倍的的敌人也是无从下手。清明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摆摆手说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去送死的人么？”
唐楹婉：“既然不对那些霜军动手，那你要做什么？”
清明：“我们要深入，去解决那些地方驻军，边军我们确实对付不了，但是地方的驻军我们还是有机会的。现在我们在他们后方扎根钉子，到时候我们就又要一个缺口渗透进去，形成内外夹击的包围圈，有我爹和那些大队长在，吃掉咱们眼下的边境霜军，应是问题不大，就算是让他们突围出去了，也能让他们扒层皮。”
夏至沉默半晌，缓缓说道：“你真是个疯子。”唐楹婉也是美目紧紧盯着清明，把压力压在自己身上，这就是你的作战方式么？
清明的计划看起来十分靠谱，但是细节上的问题都没有考虑，首先就是进攻不顺利打不下来怎么办，打下来了如何守住这段时间？他们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快，快到霜国的驻军传不出去消息，快到霜国边军对霜雪城没有反应。这里面风险极其的大，当然收获也是极其大的。
清明：“我们三个不能全部出动，你们两个谁留守这里？”
夏至：“我留在这里吧，你们带人行动。这件事还得和墨统领禀报一下，每次都先斩后奏，等回头墨统领肯定得训斥你。”
清明也是明白夏至的想法，唐楹婉留在这里也行，但是和北夏大军汇合的时候，唐楹婉不是北夏人难免有人不认识，到时候起了兵戈就不好了。清明无所谓道：“我爹说了，这次我可以随便行动，既然没给我传令，那之前的命令就还在时效。”
看着清明强词夺理的样子，夏至不由苦笑道：“太子殿下，已经在调军驰援我们了，南羌的压力也不小。你这样行事，要是出了问题可是有大麻烦的。”
清明眉头一皱就舒开了，淡淡道：“那就更应该给太子殿下送份大礼，我相信我会成功的。”清明占领这地方这么久，忽悠过去好几拨霜军，甚至还损失了十几匹马，清明可是心痛极了。她自然不可能在这坐吃山空，早就摸透了后方城镇的情况。谈不上十拿九稳，也算是知己知彼了，要不是人手不够，清明早就想动手了。
唐楹婉：“清明，你要是信我的话，我来带军冲锋。”
清明瞥了眼唐楹婉摇头道：“我带军冲锋，你跟上我就行。”
夏至：“杨思他们呢？我怎么没看到，你这手里全是新面孔啊，我都没见过，这是墨统领新调给你的人手吧。”
清明淡淡道：“杨思他们已经分批次进入霜国后方的霜降城了，我的第一目标也是这里，地方驻军只有五千人。以现在霜国边境的情况来看，算是霜军的一个后备粮仓。”
夏至眉头一皱：“五千人也不算是小数，你带多少人去？”
清明：“一千人，如果说是硬碰硬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潜入城内了，或许都不需要做些什么就能解决他们。”
夏至眉头皱的更紧了，反驳道：“不行，你这点人手，如果出现意外，根本就没办法突围。”
清明：“我不能带更多的人了，之前几次我们忽悠过去了，但是之前五千人现在就两三百人，难免会有人有心发现这点。你手里留的人多一些，还好应付他们。”
夏至：“我先给墨统领禀报，让他派人来接应，要是早知道你又有动作，我们就多带些人来了。”
清明笑道：“人多了目标大，其实你们两千人也是浩浩荡荡的了，还好这周边都被我们肃清了，不然肯定是要被发现了。”
三人商量到很晚才休憩，于此同时跟着夏至回来的冯缨，再次充当信使的角色，去和墨偌擎禀报清明的计划。冯缨不由有些发苦，队长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没什么，但是找人这种事简直太折磨人了，大军是在行动的自己寻找起来就不是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自己又没什么军职，每次遇找到大军再到见到墨偌擎都是一场磨难，要不是有清明的信物，估计自己就被大军的斥候解决了。
清明和唐楹婉带人摸到霜降城外，唐楹婉秀眉轻皱：“霜国在后唐手中失利，让这些驻军有了紧迫感，现在戒备倒是有些严了。”
清明：“虽然说松散的人好对付，但是松散惯了突然紧迫起来，这些人反而是怨气颇深。”
唐楹婉：“这倒也是，毕竟外面十万大军，他们就以为自己相安无事，自然是没什么兴趣。”唐楹婉现在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前些日子自己还在后唐和霜军大战，现在就冲到霜军背后了。
清明：“二十几个人在大战中或许成不了什么事，但是关键时刻就是要人命的刀子。先派人和他们联系上，我们夜袭，引动城里的人，杨思他们会进行暗杀行动的。双管齐下，只要是上位者都死完了，那剩下的人就不足为率了。”
唐楹婉看着清明闪烁的眼睛问道：“你不会是要进城进行暗杀行动吧？”
清明摇摇头：“不是我，是你。你找几个功夫好的人配合他们一起行动，你的实力不弱，霜降城虽然算是个大城池，但应该也遇不到那种离谱的高手，有你就足够了。”
清明这边派人进城收集信息，冯缨那边也终于是再次见到了墨偌擎。墨偌擎看着信件阴沉着脸：“传令下去，加快进军速度。”
不多时佐木冉就找到墨偌擎：“统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军行进速度这么快，都要赶上我的斥候队了。”
墨偌擎揉着眉心无奈道：“清明现在已经摸入霜国后方了，相当于在霜军的后方扎了根钉子，我们越早到边境和他们打起来，他们就越安全。”
佐木冉眉头一皱：“夏至公子和唐小姐总共就带了两千人，上次来报不是说清明就剩三百多人了？就这么点人他们怎么摸进去的，难不成路上的驻军都是瞎子不成？”
墨偌擎：“怎么摸进去的不知道，但是很显然，清明已经掌握了一条通往后方的道路。我们得兵分两路了，你带着一万人先去霜雪城支援夏至公子。”佐木冉也知现在的情况危急，当即领命点兵分开行动。墨偌擎看着分开的人马，不由的叹道：“清明，你可一定要没事啊，这霜国的路可不比后唐好走啊。”
正如墨偌擎所言，清明现在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压力，她率军冲锋的时候一切还好，只是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渐渐形成了包围圈。而霜降城中的唐楹婉等人也已经展开了暗杀行动，他们也陷入了僵持。那些官员身边的守卫实力不比他们差多少，而且数量是他们的好几倍。
李大牛：“队长怎么回事，我们好像陷入包围了。”
清明手上没听一直在进攻，耳朵动了动，安慰道：“没事，敌人比我们人多，他们只是倾巢而出而已，如果是被出卖了，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松。”
李大牛：“队长，驻军粮仓在西北角，我去烧了那边。”
清明：“霜降城的驻军某种意义上说是边军的预备军，他们的粮仓应该不止一处，西北角那个很有可能是幌子。”杨思他们来了没几天，清明可没觉得他们能有这么轻松就知道驻军的粮仓在哪，人尽皆知的事情，多半就是有意放出来的。
李大牛：“那我带人去东南角。”
清明：“你自己小心。”
眼下他们要脱困就只能把他们的目标转移，清明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她不想李大牛冒险，但是现在如果没人站出来，他们都要陷进去了。
看着李大牛走远，清明轻声道：“走，跟我去西南角。”他们现在身处西北方向，距离西北角还有段距离。李大牛相当于要穿过整个营地中心，躲避敌人的探查才能到达东南角。西南角和东南角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近，而且西南角距离西北方也不是太远，清明带着的人多，更方便行动。
情况危急，清明也不再收敛了，整个人的速度陡然爆发，人形绞肉机冲击战场，广益枪尖所至皆是一条条生命的谢幕。看着清明杀意漫天，无情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清明身后的士兵仿佛也获得了莫大的力量，每个人也开始全力压榨自己的力量和潜力，努力的跟上清明的脚步。
第62章
城中，城主刘焕看着杨思等人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他对霜国可没什么好印象，他被人从朝堂排挤出来，到这个偏远的地方来任职，心中怨气颇深。自从杨思他们进城，刘焕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发现他们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搜寻城内布置和驻军的消息，他不仅没把他们抓起来，反而是悄悄透露了一些消息给他们。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杀上城主府了。
在唐楹婉的带领下，杨思等人也学着唐楹婉以伤换伤，很快城主刘焕面前就剩下两个亲卫了。两人亲卫脸色难看，但是心中的道义让他们不能抛弃刘焕，微末之时就是刘焕救的他们的命，现在就是报答的时候。
刘焕拍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两人靠后。刘焕走到前面语气平静的说道：“几位，城中的主事人都被你们杀了，那些护卫也被你们杀了，就剩我一个糟老头子，没必要这么紧张吧，不如我们谈谈。”
唐楹婉：“废话少说，受死！”唐楹婉和清明学到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废话少说，直接动手。
杨思拦住了唐楹婉试探性的问道：“天霜茶楼，刘老？”
刘焕擦擦额头的汗，刚才唐楹婉实在是吓死他了，他虽然有身后两个高手护着，自己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是面对这些亡命之徒还真是没底。以伤换伤的打法，他还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
刘焕：“没错，你们获得的那些信息就是我透露给你们的，只是这城中不是我一言之堂，我也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杨思和唐楹婉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信”两个字。青鹤淡淡道：“刘老，既然你说是有意将消息透露给我们的，那不知现在城内哪里还有官员？”
刘焕面色一变，苦笑道：“你们就不能留一线么？那剩下的都是我多年积攒的底蕴。”
青鹤：“留一线可以，但是你要跟我们一起。”
刘焕神色变了变，青鹤笑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安排，但是你要相信我们的实力，无论你做出什么安排，你肯定是死在我们面前的，如果不想死就跟我一起。”
刘焕看着侃侃而谈丝毫不担心的青鹤心里也是没了底，说到底他的底牌也就是自己训练的侍卫而已，平常也不出现只有关键时刻才会出现。但是他们能不能再这群人手里救出来自己还真是两说。
唐楹婉：“不知道清明现在怎样了。”
青鹤眉头紧皱：“我估计清明又要大开杀戒了。”
正如青鹤所说，霜降城的驻军营地中，东南角的粮仓起火，进城的那些将领们也没有回来，仅剩的几个将领被清明彻底打懵了。他们虽然倾巢而出，但是每次都抓不住敌人的尾巴，对方根本不和他们正面战斗。他们空有人数，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营地陷入火海和混乱中。
唐楹婉：“你们上次是怎么突破霜雪城的？”
青鹤陷入回忆，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一千对五千这种壮举，还是得益于清明的强大的实力和缜密安排。每次冲锋看似我们是在敌人的包围中冲撞，实则不然，清明一个人就分摊了大部分的压力。对方看似人多但是能跟上我们的人却是很少，对我们形成包围我们的人更少，相比之下我们的人手反而比他们还多。多次冲锋下来，就冲出了霜雪城，我们扬长而去他们是满地狼藉。清明是个很厉害的人，她能让我们的劣势变成优势。对方五千人，实际上参与战斗的人也就几百人，而这几百人中又有不知道多少人，刚刚见到清明的面就成了她的枪下亡魂，之后在进行恐吓式的暗杀，霜雪城就这样被清明灭了，我看这霜降城离那时候也不远了。”
无论东南角是不是粮仓，现在大火四起，清明都不可能让这些驻军去救火。清明的眼睛中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仿佛远处没有滔天烈焰，眼前没有百千敌兵一般，她的平静的令人胆寒。跟着清明身后的士兵们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来自于数倍的敌人，而是来自于怎么从清明手底下抢人头。
青鹤等人就一直守在城中，他们不是不想支援，但是手里没人这刘焕的也不能确定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不能轻易冒险。驻军东南角，李大牛发现敌人的动静有些诡异，他明明把粮仓点了，结果敌人却没有朝这边赶来。早就有觉悟牺牲的他，发现事情有些出乎预料了。
清明这边接着夜色的掩护，不断的在西南角的方向转移兜圈子。或许一开始的平地对于清明来说，不算一个好环境，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满地的尸体成了最好的掩护，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与其前往其他地方躲避，还不如在这里进行阵地战。
日出东方云际白，守在城中的青鹤等人最终决定还是去驻军营地看看，带着迷迷糊糊的刘焕就一同前往了。手上有个城主做人质他们也方便行事。终于青鹤是和清明的人联系上了，联系是联系上了，但是看着驻军营地满地的断臂残骸，饶是在上位者多年的刘焕都吐了出来，更别说唐楹婉这种小女孩了。
清明眼中满是血丝，指挥着众人打扫战场清理着尸体，就算是清明已经安排人清理了，但是被大火烘烤过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胆小的人只要是走进来怕是都要吓昏过去。清明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伤的不轻好在还是能动的。
唐楹婉抱着清明用及其温柔的声音说道：“没事了清明，我来了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她明显能感受到清明的状态极差，为了应对战后的情况强打起来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清明摇摇欲坠的身体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此时的清明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往清明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虽然看起来极其认真但是总带着一丝慵懒与平和，这也是北夏西关边军大多数人都喜欢她的原因。然而现在的清明看起来更加的纯粹，纯粹到人不敢靠前，即便是新兵也能感受到清明散发出来的无穷杀意，及其的纯粹，纯粹到没有立场，抱着清明的唐楹婉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唐楹婉自问自己一路走来坎坷崎岖什么场面都见过，但就是没见过清明这样的情况。看着清明如同深渊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唐楹婉心里是直打退堂鼓，现在她不敢松手，她怕自己一松手清明下一秒就提枪戳过来了。实在是受不了清明的气息和眼神，唐楹婉索性眼一闭头一低，对着清明柔软的双唇就吻了下去。
然而唐楹婉并没有碰到清明柔软的双唇，在唐楹婉低头的时候，清明就抽身而出了。清明一时间也懵懵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唐楹婉就开始犯病了呢？清明是不知道自己的气息在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在她眼里就是这些人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且唐楹婉还跟犯病似的要亲她。清明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赶紧把唐楹婉嫁出去。
两天后，清明在吃穷了刘焕的家底后，又好好休息一阵，恢复了往常平和的气息，让提心吊胆的众人终于是舒了口气。清明看着杨思整理上来的战报，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又要成光杆司令了，这次的一千人就剩了四百多人。”
唐楹婉：“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你怎么不说你还给这霜降城的地方驻军全灭了，五千人啊，你还好意思的在这唉声叹气。”
清明：“那不一样啊，这点人没发搞事了。”
唐楹婉：“你这不知道这里距离边境才多远，你还搞事？你现在就赶紧祈祷墨统领能派人支援过来吧，不然被敌人发现了，你就白白废了这么多人手。”
清明：“先守着吧，凡是霜国斥候都要解决，虽然迟早被发现，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墨偌擎并没有让清明等太久，佐木冉一路急行军，刚到霜雪城正好撞上清明派回来传信的人，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霜降城。直到夜幕降临，银月悬天，梁屹才赶到霜降城。
佐木冉还以为自己要忙碌一番帮着清明收拾烂摊子，没想到清明给他呈现的是一个完好的霜降城。而后七天，人马陆陆续续的填满了这条道路，霜降城和霜雪城各自屯兵万人，自此北夏的将士们在霜国的边境拉开了分割战。
夏擎苍看着手中的战报，一脸震惊的看着墨偌擎：“我这回去调兵，紧赶慢赶的追上你，咱们还没有什么大动作，霜国后方就被清明拿下了？现在武迁和佐木冉已经过去蚕食周边的城池了？”
墨偌擎：“虽然看起来有些离谱，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某种意义上说，现在霜国边境的霜军就是瓮中之鳖，他们的粮道基本已经被占据了。接下来的大战咱们应该不会太艰难。”
第63章
夏擎苍：“对方也不是傻子，死了那么多人，肯定会有所察觉的，清明他们是怎么对付的？”
墨偌擎神色复杂的说道：“一个活口都没留，现在他们的人手也不少，有佐木冉和武迁在，那些前去调查的霜军就是在送死。”
夏擎苍沉默半秒道：“还好，清明是你女儿。”
墨偌擎苦笑道：“这两次战事我都是看的战报，不过根据所有人反馈的信息来看，这霜雪城和霜降城的驻军恐怕也是一个没留。”
夏擎苍赞叹道：“两次次都是一千人对五千人，现在她手里还有近八百人，墨统领好福气啊。虎父无犬女啊。”
墨偌擎：“我还没带她回过墨家。”
本来只是在感叹的夏擎苍听到墨偌擎这话顿时就僵住了，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墨偌擎：“她没去过墨家怎么做到的？”
墨家是北夏最无可撼动的神秘家族，皇室灭亡墨家也不会灭亡。墨家有很多提升人的东西，那些都是开放的，夏擎苍也进去学习过。他可以负责的说，自己在去墨家之前就是个不识天高地厚之人，自以为自己很优秀，实则是井底之蛙。然而清明还未曾前往墨家，就做出如此壮举，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了。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在南羌那种各族林立，勾心斗角不断的地方，他都没做出过如此功绩。他是太子，但他也是年轻人，他酸了，简直太让人发狂了。
墨偌擎：“唐楹婉说清明好像有些不太好的变化，我怕她被这些戾气影响，你也知道我墨家军武一脉因为这个戾气死了多少人。”
夏擎苍：“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很多墨家的天才都因此而被封禁家中至今没能出来。”
墨偌擎：“战场上瞬息万变，每每大战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失去生命，那些人的信念会形成一股股怨念充斥着战场，如果是心智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就为此发疯。墨家牺牲了近百位天才，才找到了削弱戾气影响的办法。”
夏擎苍眉头一皱：“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原来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这么多的牺牲。”
墨偌擎：“太子殿下能做到如今这些事情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我们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而已，不值得您过多在意。只是这两次袭击，清明担当了主要的战力，斩杀敌人数以千计，手上鲜血无数，我担心她会被戾气侵蚀。”
夏擎苍：“不至于吧，你手上的沾的血难道会比她少？”
墨偌擎：“那不一样，相对比起来，我是正面战场上的厮杀，他们身亡只能说是时运不济。清明.......像是单方面的......”太子面前，墨偌擎也是极力收敛着情绪和语气，但是那种担忧还是能听出来的。
夏擎苍看着墨偌擎心绪不宁的样子，宽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全力将霜军打残，越早时间解决霜国的事情，你就能早些带着清明回到墨家。”
霜降城中，清明和佐木冉大眼瞪小眼的坐着。清明一脸的愤懑，怒气冲冲的看着佐木冉。唐楹婉是两边调节安慰，忙的不可开交。唐楹婉：“清明呀，你就好好说呗，别和佐叔吵架嘛。”
清明：“我们现在这么多人手，不去突袭在等什么？”
佐木冉：“周边的城池我们已经拿下了，现在的人手也是减了不少，我们根本无法面对那十万的边军。一旦我们打草惊蛇，那十万大军反过来先把我们包围了，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前功尽弃了。”佐木冉说道深处更是激动起来，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不仅深入敌军后方，还拉起了一道自己的阻击线路，只要一等大军打起来，他们在进行突袭，大业可得。
清明：“前方霜军败局已定，我们应该趁这个时候，往更深处进攻，占领更多的城池，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物资补给。”
佐木冉：“我不同意，我们现在的人手能够稳住这些城池就不错了，没实力去做更多的事情，一旦损失过多的人手，我们怎么能在后方和前军打好配合？”
清明：“我们只有将战线拉长，才能在极大的程度上拦截敌人的支援，否则就我们现在控制的城池，很难对他们造成困扰。”
佐木冉：“那不可能，就你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到时候我们打下来的城池也都没意义了。”
佐木冉一句话给清明说沉默了，清明不得不承认，要是她带队，那肯定是要死很多人的，即便敌人死的再多，她没了人手那也是守不住这些城池的。清明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将这些城池变成死城，但是想想又放弃了。等到北夏的大军过来，死城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处，杀鸡取卵的事情还是算了。
最终清明没能说服佐木冉出兵，佐木冉也开始大规模的散发斥候，打探霜军的情报。佐木冉看着一份份发回来的信件，心里不由一沉，当即叫来清明和唐楹婉，至于为什么叫唐楹婉，那清明后面那么大一个跟屁虫，他就算是想避着也不太可能，何况还要接人家的名头。
佐木冉打趣道：“你们两个现在都要贴在一起了。”
清明看了眼还在骚扰她的唐楹婉顿时有些头疼，无奈道：“佐叔，这么着急叫我们过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佐木冉十几分信报一摊，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大冬天的就应该喝喝热茶。一口茶下肚，佐木冉眉头一皱，果然还是应该喝酒，这饮茶就是那些文雅人的特权，就不是他这种大老粗干的事。佐木冉没了心思喝茶，看了眼清明和唐楹婉，见唐楹婉脸上带着些许喜色，反倒是清明眉头紧皱。
佐木冉：“清明你觉得现在还适合出兵么？”
清明：“战报上看各处地区都是相安无事。佐叔做情报这里你是行家，以咱们霜降城为中心，凡是没有控制的城池你都派人了，但是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唐楹婉疑惑道：“哪里不对劲？那些地方那么偏远，再者说了刘焕不给我们提供的情报这些周边近乎没有什么驻军啊？”
听了唐楹婉的话，清明的皱着的双眉并没有舒缓，放下信报，清明反驳道：“霜国富庶，即便是这苦寒的边境，他们百姓的存粮仍然是后唐和北夏的数倍。之前在霜降城闹出来这么大动静，不是能够轻易遮掩的，就算是刘焕没有异心，那些郡守和城主也不可能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现在四周届时安稳的情况，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似乎我们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泥潭。”
佐木冉点点头：“清明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个看法。你们没做过斥候和情报的差事，你们可能有些不懂，觉得现在情况就很好。实际上恰恰相反，两国交战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防备的心里都没有？就算这里距离边境还有段距离，但是这几十里在大军的行进速度面前不算什么困难，若是正常的情况这些地方郡守肯定都聚起当地的青壮豪杰，来应对被骚扰冲击的可能了。”
清明：“莫说战场，就算是平常的生活，这么多地区也会是有所冲突的，事事发展千变万化，而这次的信报有些千篇一律，这不符合常理。佐叔手下的人都是在斥候里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佐木冉语气阴沉道：“最好的情况就是如同信报上写的这样，最不好的情况就是他们已经回不来了，这些信报只是用来麻痹我们的。无论怎样，我们都该做些准备了。”
清明：“我们现在掌控的城池应该是没问题的，那就先守好这些地方吧，我总感觉，我没去打他们他们反而是要来打我了。”
佐木冉：“还有一个好消息，墨统领他们已经到了，大战一触即发，梁屹应该也快到我们这里了。”
清明眼睛顿时一亮：“那我们也要出兵了？”
佐木冉：“不，是我们而不是你。”
清明顿时垮个批脸不高兴了，怒道：“为什么你们都出去了，不让我动？”
佐木冉：“我们有自己的任务，你要等你武迁叔来，他要是来了，你也可以动了，现在必须得有人守着这些地方。否则我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清明不情且不愿的应下了，她是小孩没错，但她也不会任性的非要跟着去。清明不知道的是，无论是唐楹婉还是佐木冉，都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依靠的人了。唐楹婉和她一样，也是年轻一辈的人，清明不知不觉间在同辈中的威望已经很高了。而佐木冉则是亲眼看到的了清明打下来的城池，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他说气话来十分的不中听，但是他是打心里佩服清明的。让他来甚至说让墨偌擎来，也未必能有清明做的好。
第64章
佐木冉看着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清明，心里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不得不说清明的成长速度是极快的，饶是他们已经尽力的高估了清明，还是有些跟不上她的思想。
很快两国边境的大战就开始了，霜国国主震怒，敕令边军大将要将所有来犯者斩与国门之外。大军的冲杀情报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佐木冉手里，在等到梁屹和他们汇合后，给清明留下了两千精兵，他们就离开了。
墨偌擎的攻势并不猛烈，当然是只北夏的作战方式来说并不猛烈，但在霜军看来对面跟发疯没什么区别。迫于压力他们开始向后方求援了，倒也不是他们就真不行，只是在清明在他们后方捣乱。那军粮运输的总是缺斤少两的，霜军不得不紧衣缩食来应对这种情况，他们哪里过过这种苦日子，在遇上墨偌擎带了的军队，简直要哭了。
可喜可贺的是霜军等来的援军，可惜是北夏的援军，梁屹和佐木冉带队冲击，这两位队长一个是斥候、一个是是杀手，一场大战下来被两翼包夹的霜军损失不算太大，但是那些百夫长千夫长死了不少。霜军明明兵力比他们多，但是正面上冲击不过墨偌擎，侧方两翼上对手还是两个流氓，吃到好处就跑，让他们根本摸不到，而他们的支援又全被清明拦住了。
说到这里，这场战争，压力最大的反而是清明这里。人手少不说，还要面对十倍的敌人，正如他们之前猜想的那样，远处的郡县城池已经开始发兵征讨霜降城了。而且还有来自霜国京城对边境的援兵，清明的处境岌岌可危。
唐楹婉看着身上都是伤口的清明，满眼的心疼。佐木冉留下的精兵里就有他斥候队的高手，在各处郡县发兵时，各方的情况就都递到了清明的手里。两人商量的最终结果就是，清明先领人手去打乱他们，这样等到围城时，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接连几天的大战下来，清明的人手又折减了五百多人，墨偌擎当初拨给清明的人还有唐楹婉的家底都要被清明造光了。
清明苦笑道：“京城来的人都这么厉害么？”清明吃瘪了，她一路偷袭各个郡县的队伍，都是大获全胜，杀的他们落荒而逃。然等她回神时，发现京城的队伍已经离霜降城很近了，清明再次冲击京城的霜军，结果并不理想，她拼着身体透支才将京城的队伍撕了个口子，为此损失了近四百多人，这比她在各个郡县的队伍中损失的人多上几倍。清明咽不下这口气，稍作休息，将被撕散的霜军吃掉，自己又险些被包围，多次让自己处于那种超凡的速度，清明才安然的带着人又回到了霜降城。
透支身体的结果就是，清明现在被身体本能限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过度的劳累让清明控制不了身体，只有她的眼睛还在转啊转，能和唐楹婉说说话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唐楹婉：“你别担心，霜降城不会有事的，边境的霜降也不会得到支援的。那些郡县的兵现在已经起了内讧，都不想当出头鸟。而且你之前剿灭的那些霜军，最关键的人都在里面，现在那些霜军群龙无首，短时间内是冲击不到咱们这里的。”
唐楹婉看着清明满是怜惜，真不知道是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就那么一次就把霜军的将领近乎一锅端了，但是也因此对上了霜军中最强大的人一部分人，损失了人手还算是轻的，清明差点也折在那里了。现在传回来的情报里，那些霜国人都说清明是杀人不眨眼，饮血不留情的女魔头。这真是让唐楹婉哭笑不得，看着床上的清明，唐楹婉戳戳她柔软的脸蛋，一脸的满足。
清明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唐楹婉欺负自己，好在已经习惯了唐楹婉的不着调，感慨道：“那就好，我就怕我们这里出了问题，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唐楹婉：“你别担心，武迁队长马上就要到了，他一路上也肃清了不少郡县的队伍。”
清明：“啧，武迁叔的人多，我要是有他那些人，我特么先解决了那些郡县的人。”
唐楹婉看着清明好像一直发怒的小猫一样，不由有些发笑，暗戳戳的把手指戳到清明的脸上。清明一口咬住唐楹婉，她是没什么力气动，那也不能一直欺负她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清明很果断的咬了下去。然而清明这虚弱的状态，莫说咬伤唐楹婉了，就连个牙印都没能留下。
唐楹婉感受到一丝丝酥麻的感觉，就看到清明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终于是忍不住了，抱起清明额头就贴了上去。清明心砰砰砰跳的极快，心里悲愤的想着，自己的清白就要没了。然后就听一阵豪爽的笑声：“清明啊，武叔来了，你小子是真的厉害。”
清明她们两个也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这么多事情她们就在桌案前，遇到事情两个人好商量。那武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顿时六目相对。武迁下意识的说了句：“要不，你们继续？”
清明眼珠一转声音虚弱的说道：“武叔，救我。”然后就挂在唐楹婉的身上了，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
唐楹婉顿觉不妙刚想要解释什么就听武迁大喊：“放开她！”瞅着武迁连剑都抽出来了，唐楹婉安安稳稳的把清明放到床榻上，站到一旁，一脸哀怨的看着清明。清明悄悄睁开眼，朝着唐楹婉吐了吐舌头，又闭上眼睛。
这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是被武迁看到眼里，亏他刚才还觉得清明被唐楹婉怎么样了，结果就是清明借刀杀人呗。墨偌擎这个女儿简直了，当初就借墨染老爷子的刀，教训了一顿墨偌擎，现在又借他的刀教训唐楹婉，这驱虎吞狼是让她玩明白了。
武迁看出来了清明的小心思，但是就没打算惯着她。武迁：“唐楹婉，把最近的情况跟我说说。”
清明本来就透支了身体，最近事情也多没怎么休息好，听着两人在耳边商量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这一睡差点让武迁揍唐楹婉一顿，他们两个商量了半天，发现清明还没动静，转身一看清明直愣愣的躺着一动不动。清明睡相有多不雅武迁是略有耳闻的，小时候那是给墨偌擎弄的都在白天补觉，等清明长大一点了，墨偌擎是着急忙慌的就给清明扔出去，让她自己睡了。现在清明一动不动，武迁都以为清明出事了，直到清明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才放下心来。
武迁疑惑道：“她睡相有这么好么？”
唐楹婉也是疑惑道：“难道她睡相一直不好么？”
两人出现分歧，武迁顿时来了兴趣，唐楹婉毕竟是被清明“睡”服的，可能长大后清明有些变化他也不知道。捣鼓半天后，武迁无奈道：“那你身上挂个那么大的人还能折腾的起来啊。”唐楹婉脸一红，她是大姐闺秀，自然是睡相没那么不雅的，只是想和清明黏在一起才那样的。
唐楹婉：“清明是太累了，就让她休息下吧，武迁队长，有没有好吃的，清明最近身体透支严重，需要补补。”
武迁赶忙叫人将携带的物资分配下去，武迁：“清明不错，她这点人手要是一味的守城，可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她以攻代守让霜军打乱，也是上策。不过现在我们不适合和他们产生太大的冲突了，来的时候墨统领已经安排了计划，我们执行便是。”
清明终究是伤了唐楹婉的心，她“照顾”清明这么久，清明对她还是那个样子。她去叫她吃饭，清明就不耐烦的动了动眉毛，连醒的欲望都没有。然而等她再次带着做好的饭来到清明床边时，唐楹婉还没有什么动作，清明就醒了，还携带着一句：“好香啊。”清明一个暴击下去，唐楹婉都快抑郁了，自己一个大美人还不如碗里的大米饭，这合理么？
清明好好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了不少，自己做起来哼哧哼吃的吃着大白米饭。唐楹婉自顾自的伤心了一会，就发现清明吃的正香。唐楹婉：“你这透支的这么严重，就睡一觉就好了？”
唐楹婉记得，当时清明带着剩下的将士们回来，脸上止不住的疲惫，等看到她时直接就晕过去了。那次睡醒之后，清明仅仅能说个话，稍微动一下都困难。后来一堆事情，清明和她都没休息好，恢复的比较缓慢，这怎么睡一觉就能动了？究竟是她身体素质实在变态，恢复的快，还是食物引起了清明三倍的潜力？
看着清明恢复，唐楹婉心里有种别样的情绪，虽然清明恢复是件好事，但是对于她来说，较小虚弱的清明不见了，自己又没有欺负她的机会......咳，是又没有保护她的能力了，有些许的难过。
第65章
清明嘴里含糊不清道：“不行，再不吃饭我就要死了，还是累，但是再累等我吃完再说。”
武迁进来看着清明就差把脸埋碗里了，不由笑道：“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啊，吃这么急，你看看你这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清明：“武叔，我是不是大家闺秀你心里没点数么？哪有大家闺秀提枪上战场捅人的，我就是一个小兵。”
武迁无语道：“对，你就是一个小兵，让一个泱泱大国陷入灭国危机的小兵。”
墨偌擎的想法武迁多少知道一点，北夏皇一直想把长公主从霜国境内弄回北夏，墨偌擎本意趁着这次机会坑霜国一次，不仅能达到北夏皇的目的，还能为北夏夺得更多的资源，还能为太子殿下谋个功劳。如今太子在朝中呼声甚高，而且夏擎苍又有帝王风范，墨偌擎也很看好他，一石三鸟何乐不为呢？
墨偌擎其实想的更远一点，他一直没让夏至去帮清明一直在他身边，一方面是为了他的安全，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他联合太子谋划霜国。北夏就没有闲散王爷的传统，太子的兄弟姐妹们，都是要身居要职的，再有夏至的这些功劳，就算是他深居墨家了，清明也能无忧。墨家不需要任何军功来证明自己的强大，但是清明终究不算是完整的墨家人，墨家或许不在意，可是难免有心人会做文章。
可是事情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清明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绕道霜国后面了，这还坑什么霜国，能打多惨打多惨就完了。他们这些队长甚至觉得，如果清明当初带的不是一千新兵，而是五千精兵，是不是就要把霜国的京城给端了？
一千人对于一万人来说是十分之一，但是对于十万人来说就非常不起眼了。没有人对战会因为你只有一千人就让一千人出战的，他们只会派数倍的兵力直接碾压过去，就算是传承世家的一千人面对十万大军也只有死的份。这就是用兵的王道，无论对方有多花里胡哨，十倍兵力压下去，神仙也难救。
清明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谁也不会想着霜雪城会有问题，谁也不会想着一千都握不紧兵器的新兵会有什么战力，谁也不会想着清明胆大包天打完霜雪城还敢动霜降城。在所有人的都看不到的地方，清明已经潜移默化的对霜军进行了釜底抽薪。
武迁现在对清明只有服气两个字可说。清明听了武迁的话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武叔，我觉得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霜国有没有什么内乱，那霜国国主也不傻子，边境出了问题肯定会发现的，我们必须得尽可能的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才行。”
唐楹婉正欲说什么，突然脸色发白，轻声说道：“清明，你不是打算把这十几万霜军都留在边境把。”
唐楹婉说的还算是委婉，但是武迁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清明的凶残他是没见识过，但是这焦黑的土地可是骗不了人的。清明做了什么，可是瞒不过他这种老兵的。
武迁犹豫半天还是说道：“霜国不同于后唐，清明做得对。”
唐楹婉不可置信的看着武迁，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在战争中对待人命如草芥。清明在这方面来说，只能是天赋异禀。
武迁：“你应该庆幸清明对你的感觉还可以，不然后唐现在就是千里赤地。北夏从不需要俘虏和灾民。”
清明：“楹婉，武迁叔骗你的，没那么严重。你在的话，那些士兵和地方驻军就有人带领，到时候他们是充入军队还是化军为民还是做些什么，都是陛下决定的。但是现在霜国不一样，霜国内部还算团结，除了皇室其他大家族也会一股脑的反对北夏，那是因为有利益将他们紧紧的绑在一起。我们想要胜利，想要让世界和平，那这些霜军就必须死，不仅是他们现在堵在我们城池下的霜军也要死，他们只有全灭了我们才能统一，才不会再有拉锯战，才不会死更多人。”
武迁：“好了，小唐啊你好好想想吧，清明你在恢复几天就可以去支援你父亲了，你放心我在这里这霜降城就破不了。”
清明：“好，那武迁叔你自己小心点。”
两天后，清明恢复的差不多了，正要离开被唐楹婉拦住了。唐楹婉：“你怎么不带我去？”
清明：“......我忘了......那是不可能的。”清明看着唐楹婉要哭的神色，霎时间就改口了。我们赫赫有名的清明小姐，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来自于哄人的压力。
清明：“你跟着我没什意思，我的作战方式就是冲锋和暗杀，但是武叔不一样，你在这里帮武叔会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的。你和我的作战方式有些类似，跟着我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唐楹婉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就差哭出来了。清明一个头两个大，不得已只能带着唐楹婉一起离开。唐楹婉自然是知道武迁的厉害的，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呆在这里，她终究是外人，武迁各种战术布置不可能告诉她，但是有些事情又不能不做，她在这里让武迁束手束脚的牺牲人手还不如离开呢。再者说了，清明要是只会那么一点，能拿下两座城池？骗鬼呢。
清明绕了个大远找到墨偌擎，她其实是不想绕的，在后面突袭挺好的。只是她根本找不到佐木冉和梁屹，这两个人简直是太离谱了，自己人都找不到，更别提敌人了。清明不得已只能绕个远去找墨偌擎了，她手里也没人，都留给武迁了。清明一路上净剩后悔了，早知道找不到人，自己就带点人手出来了，直接给霜军打穿算了。当然清明也就是想想，她那点人都不够霜军塞牙缝的。
终于到了墨偌擎的营帐，还没来得说两句话，墨偌擎直接安排道：“明天主攻陈河换下来进行侧翼掩护，南笙主攻。狄戎你们自行游击，清明你的人给你安排好了，你去见一下，明天你也是自行游击。”自行游击其实并不是随意行动的，自行游击说白了就是给主力打掩护的，南笙要直冲霜军大营，凡是自行游击的队伍都要把南笙路上的敌人拦截一部分，为南笙争取时间。自行游击只需要拦截，不需要拼命，只是墨偌擎独特的战术安排。南笙再强也领不了多少人冲锋，真正的正面战场还是在那些普通士兵的冲击上。
清明一愣反应过来后应了声就离开了，看着清明离开，南木也是坐不住了。南木：“墨统领，我也想带兵出击。”南木跟着墨偌擎学了很多，但是一直没有实战的机会。
墨偌擎想了想，此时的霜军因此被清明在后方闹事，搞得烦躁不已，疲惫不堪了。南木带兵也不是不可以，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南木跟他这么久了，从来都是打下手的，现在也是时候了。墨偌擎点点头，让他自行安排。
见墨偌擎把人都驱散了，夏擎苍问道：“墨统领不给自己留下一些近卫兵？”
墨偌擎笑道：“要是说近卫兵，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太子殿下近卫兵更强大的人么？我既然一直与太子殿下呆在一起，那不如把这些实力强大的人都派出去，能早点解决战争对我们来说也是减小损失。何乐不为呢？”
夏擎苍一愣反应过来笑道：“好家伙，你是连我也算计上了，父皇说的没错，你们墨家这些带兵的人，心都脏。”
墨偌擎也不恼笑道：“心不脏，我们怎么抢他们的地盘？”
相比于第一次杨思等人的抵触情绪，这次清明接手新的队伍时，这些人出奇的激昂，仿佛跟着清明是一件多幸运的事情。看着嗷嗷叫的队伍和在队伍前讲话的清明，唐楹婉不禁替这些人担忧，跟着清明觉得不是什么好差事，清明是最亮眼的人没错，但也是战损最高的人啊。毫不夸张的说，跟着清明那是九死一生。
夜晚，清明问道：“你觉得很奇怪？”
唐楹婉：“我今天问了很多人，他们既然都知道你是战损最高的队长，跟着你明明死亡的可能性很高，为什么他们要跟着你？”
清明：“因为跟着我有战功啊，他们大都是穷苦人，战死牺牲朝堂会发放很多抚恤金，足够一个平常百姓生活一辈子了。”
战功越高抚恤金越高，每个国家都差不多。唐楹婉有些沉默，这些人来参军根本不是为了改变命运，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家里过的更好一点。他们来就是来求死的，只是更高的抚恤金让他们对战功的渴望更甚于那些贵族大家。人的命运千姿百态，这是他们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清明看着沉默的唐楹婉笑道：“你觉得他们可怜还是可笑？一条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其实就算是他们没有战功，那抚恤金也足够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了。他们要战功是为了后辈，他们只要有钱了，后辈能劳作了，就不会再来军营了。”
第66章
唐楹婉苦笑道：“我明白的，这就是一代人在为几代人而努力。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
清明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要把霜国灭了，就不好有更多人为此而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唐楹婉：“虽然我感觉你这么做是有些偏颇，但是就这样吧，我也没更好的办法。”
战争从不等人，本来就是强者对弱者的侵略，又何必去在意弱者的想法。第二日一早，墨偌擎就下令发动总攻，南笙一马当先，率军朝着敌军大营冲去。清明等一众队伍紧随其后，路遇拦截的霜军南笙直接避开，把战场留给后面的人。
自行游击的队伍都是牵制一些阻挡南笙的霜军，而后跟随大军行动。然而这次却是有所不同，南笙的行径速度很快，他一路甩开敌人朝着霜军大营前进。早就撕破脸皮的两方自然不会在中规中矩的对战，什么手段脏用什么。现在南笙长驱直入，霜军也是一路派出精锐前去拦截。
与以往的的孤军奋战不同，这次南笙左边是清明的队伍，右边是南木的队伍。这两个人仿佛是卯足了劲在比赛一样，说好了是牵扯敌军，清明和南木反而是全力在击杀敌军。清明这边刚刚杀出来，南木那边也是，两人继续跟着南笙冲锋。
南笙自然不是无脑的往前冲，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只队伍有这种战斗力，但是此时此刻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索性又甩下了前来拦截的两只万人队伍，绕过他们往前冲去。
南笙想的是，能有这种战斗力，人手肯定少不了，然而他却没想到会是清明和南木。这两人所率兵马不过是五千余人而已，经过几场遭遇战，也就还有四千余人。饶是清明现在也是有些发虚，他们深入其中，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要么继续往前要么就地厮杀。
清明和南木十分默契的选择边杀边冲，这种时候气势不能弱下来。四千对一万还是乱战中，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将每一处的细节都处理好，自己的人都不能指挥全面，谈何以少胜多。只有往前一条路。清明和南木不约而同的朝着一处突进，那是南笙重复了留下的缺口。他们自然不会逞强到，非得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清明手下的兵总体来说还是比南木弱一些，这也不能怪他们，清明根本没时间和他们磨合，就被派上战场了。情况危机，清明再次爆发了自己的底牌，清明的战马甚至都忍不住在嘶鸣，受到清明气势的感染，她手下的士兵也跟着清明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清明再一次给没见过她爆发的人，展示了什么叫做人形机器。好不容易获得战马的清明，仿佛是打开了任督二脉，有了战马的加持，清明全力爆发下，直接给围堵的霜军打懵了。本以为之前的敌人就已经在发疯了，没想到还不是他们全部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