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库伦的过去(2 / 2)
“好拗口啊。”回忆里,两个小孩子并肩坐在半人高的矮墙上,其中一个褐色头发的小孩一刻不停地摆动他的双脚,让鞋后跟不住地往墙上撞,并以此为乐。
另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小孩不像自己的师弟一样可以脚不蹭地,所以他当时闹起了符合自身年龄段的脾气,板着脸,不是很愉快。
“当你们领悟了唯心的秘法,就等于将天底下的万物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大祭司状似狂热地说道,“等于你们能从此站在神的身边,在不亵渎神明的前提下,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干的任何事情。”
“能让我的家人复活吗?”
“不可以,但是,你能让自己永远活下去。”大祭司开始偷换概念,“这样一来,只要你一直记着他们,记住你失去的一切事物,它们就相当于永永远远地活在你的心间,和你一起‘永生’。”
“好吧,但是,老师,其实现代的人对‘永生’什么的,已经不是很执着了。”年幼的库伦叹了口气,完美扮演了“不讨老师喜欢的大弟子”形象。
不过,这只是当时的他这么认为,现在想来,无论他们两个孩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讲了什么无礼的话,那位先生总是微笑着面对他们,从不严厉批评他们。
“可是,您今天讲述的这些内容,我明天就有可能把它们忘干净呀。”那时候的伯尔克还有自知之明,他用担心的口吻对他们的老师说道。
“嗯……你可以试着把想记下的事情记录在专门的、有实体的载体上,像是一本市场上有卖的记事本?”大祭司斟酌道,“然后,每天早上都把昨天记下的事情浏览一遍。”
“所以,”库伦清晰记得老师做出那句建议后第二天发生的事情,“你今天又是因为什么迟到了?”
“啊,我忘记翻阅记事本了。”
这还是经过他的提示后得到的答复,实际上,伯尔克甚至不记得他们的老师有提议他去写日记。
“行吧。”无奈的大祭司只好叮嘱作为师兄的库伦看好他的师弟,监视对方记录每一件事的同时,还要督促这小子每天早上去回顾前一天的日记。
或者,干脆你来成为他的备忘录……老师话才说了一半,就自己抬手表示要将它撤回。
在他看来,对于库伦和伯尔克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而言,这个提议同时限制住了二者的“自由”,未免有些过于残忍。
不过,他还是选择保留这个想法,告诉库伦除非情况紧迫、情非得已,自己的建议才可以被库伦实践。
也不知他们平安相处了多少时候,之后,蔚蓝联盟派来了后续的几批人,好心的、未被世俗污染的原住民答应帮外来者们建设港口、驱离海怪,让船只不至于在海洋层沉没……可伯尔克的记性随着他不断根据老师的训练方法施展异能,变得越来越糟糕,岛屿的局势也越发紧张。
外来者,或者说,“自己的同类”在目的达到后不久便对原住民露出了獠牙,和平稳定的社会结构遭到破坏,曾经的邻居和认识的人躲的躲、逃的逃、死的死,他们也不得不和老师分开,藏进隐秘的地方。
“把四种类型的异能综合起来,让异能因子在体内达到平衡,你们就能掌握奇迹的力量。”
有一天,长得不像原住民的他们悄悄溜出庇护所,伯尔克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发现了老师用以前约好的密语留下的信息,在讲述“唯心的秘法”真谛的片段之后,是一句嘱咐他们要在某个港口见面、乘船逃离岛屿的约定。
他监督伯尔克认认真真地把这句话记在日记本上,无需他的提醒,伯尔克便主动向他保证会遵守这个约定。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遇到一支不明真身的易命师队伍的突击检查和袭击,伯尔克在战斗中爆发出了他的异能,喷涌而出的光球吞噬了他眼前的场景和他的意识,等他醒来后,只见一地鲜血、纸屑和满眼残垣断壁。
他的师弟消失了。
当时的他发疯似地找遍了所有和外来者有关的场所,在一天内让当时所有势力的掌权者都认识了“库伦·里巴尔”这个人,险些被赋予通缉。
可当第二天约好的时间到来,狼狈且疲惫的他只身一人来到约定的港口和许久未见的老师会合,映现在视野中的唯有大祭司冰冷的遗体,与被鲜血染红的海港地面。
他在一头雾水中,失去了第一次“失去”后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有一个敌人,一直潜藏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故事进展,并在关键时刻出手赋予致命的打击。
是谁呢?躲在谁也注意不到的地方、秘密策划了许多事情的那个人——现在库伦知道了,支持那个人或是由那个人建立起来的组织名叫“幽灵”,那帮人不希望岛屿的过去通过原住民之口被官方知晓,所以要把知情者都收为己方,或者干脆灭口。
在靠自己的力量融入失去原住民踪迹的新社会期间,库伦从混勒波纳湖领域的人口中获悉了一些事情——有关被他错漏的过去的细节,有关他不明下落的师弟,有关他老师逝世的真相。
那些人用调侃的口吻说,“幽灵”的魁首在那个血腥之夜逮住了不少原住民,通过拷问他们,“幽灵”得知了原住民间据说拥有最高权力的“大祭司”的下落。
“听说,泄露这件事的那小子哭着自称是那个祭司老头的学生,刚被抓住时还咬紧牙关、几乎都要把牙齿咬坏了都不愿意泄密,但最终不还是屈服于力量和暗影势力的淫威,把一切都交代出来了吗?”
“不知道那样的人最终怎么样了,也许把自己的老师暴露出来后就被杀了,也许,因此堕落,加入了‘幽灵’。”那群从勒波纳湖领域混出来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这种人我们见得太多了,唉,就算是吃‘混乱’这口饭的我们,也希望这座岛屿迟早有一天能变得和平,不要再出现更多的那样的人啊。”
伯尔克。伯尔克……伯尔克!
彼时的库伦愤而从那群罪犯身边匆匆逃离,他不愿相信他们话语中暗示甚至是明示的内容,告诉自己“那也许是别人”、“大祭司受到所有原住民的尊重,大家都希望成为他的学生……他真正的师弟、老师真正的另一名学生,没准真的在那场突然袭击中牺牲了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
然而,在不久之后,他在纪念原住民的石碑跟前,看到了本以为在袭击中逝世的师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