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乞儿（2 / 2）

寒冬腊月仅一件单衣罚跪在结了冰的庭院，浸盐水的竹藤抽在少年嶙峋布满新旧伤疤的肩背，染上鲜红淋漓的血，洋洋洒洒撒在红梅一般洒在积雪上。

“真是个养不熟的狗崽子，上次凌霄坊的赵妈妈不是还问这小子的价，这小子皮相好，照我看，就明日二两银子送了去，调教个几年，让他当个伶人，他贱命一条，这也是个好去处也不算辱没了，在家养着也真是碍眼得很。”

养父母在房里骂着，哄一对小儿女睡下，熄了烛火，天地间归于黑暗与寂静，无人理会已在庭院跪了两个时辰的他。

寒风呼啸，大雪又落，鹅毛般随北风一起，卷起他墨黑鸦羽般的发，吹进他破布一般的旧麻单衣剜的伤口生疼。

少年挺直单薄的脊背生生跪着，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看着红梅般的血印，漂亮的琥珀色的桃花眼讥诮与嘲讽混杂，生硬的勾了勾唇角。

慢慢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走出这容身五年的农家小院。

他逃跑了，离开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一个再留恋一秒就会雪掩尸骨的冬夜。

再后来，北地战事吃紧，最终守将惨死，首级高悬城门之上。

在一个火光冲天蛮夷杀入城内，炼狱般屠城的血夜里，随成千上万九死一生逃脱杀戮的流民一起，向街头说书人所传的京城临安流窜。

再后来，就混进了临安城继续干他的老本行——当一个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