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老汉被骗贷（2 / 2）
公差说道：“唐老爷，你不要趟这趟浑水，这里头的恩怨，不是您老人家能断的清楚的。您老就别管这闲事了吧！”
唐律说道：“诸位公差，先别生气，生气伤肝，容易伤害身体，影响身体健康，为了这点公事，气坏了身体，那就是个人的私事了，如果病了，就没办法工作，没办法工作，经济就受到亏损，没有钱，看看值不值？诸公先听听我来说说，如果我说的不对，再让你们去自由发落可好？”
其中一个人有所松动了，他觉得唐律说的有道理，就说道：“先松一松手，谅他也不敢逃跑，就是跑，还是在这块地上，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谅他不能飞到天上去，就让唐老爷说说看。”
公差们听了，就放了王老汉，王老汉松了一口气，整理整理衣裳。
唐律说道：“王东家，这该交的公粮，不是私人债务，该早点交了，也好轻松些度日，这公家的钱不交，公家肯定不会放过东家的，不像是私人之间借贷，还可以商量商量还款的事。这公债，是无法商量的。东家也该早点安排，免得弄到这步田地。东家，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呢？”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流下一行泪，说道：“列位，这个道理小老儿懂得，知道公债难逃，哪有不日日夜夜操心准备的道理？诸公，哪里知道小老儿遇到的委屈的事？就像昨天，小老儿在外东奔西跑，也是为了这件事，就要想办法弄点钱来交公粮。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才向一家东家，也就是常年用小老儿豆浆的东家借了八两银子。喜滋滋地回家，睡了一个安稳觉，今早一早就去银号里交纳，谁知道被银号里的掌柜看了，说银子掺假，是灌了铅的，就是外面一层包裹了银皮，于是，小老儿就去很早那原主要求换回，谁晓得那银主人偏偏有事，没有空来见，所以，没有见面，左等右等，等到现在也没见面就回来了。看样子，要等到明天才能见面换回呢。就麻烦诸公再为宽限一日怎么样？”
他一说完，公差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他说道：“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哄鬼呢？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连银子看都不看一眼就收了呢？你看看借给你银子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对方人品，又不是你亲戚故旧朋友，你就那么相信他？竟然还有脸去银号里上纳，这话哄谁呢？是哄三岁小孩吗？”
王老汉说道：“诸公，冤枉啊！不是小老儿说谎，如果诸公不信，待小老儿拿出来给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不需要多解释了。”
王老汉说着，就从腰间掏出那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众人一一看了，冷笑，不愿意相信，只是怀疑他故意借这个假的来搪塞，想要蒙混过关，进行赖账，他们经历的事多，见过的人多，像有些表面老实，实际狡猾的刁民有不少。
于是公差问道：“你这锭银子是从哪里借来的？我们还要问你一个使用假银子的罪名呢？你不仅想要赖掉公粮，还要用假银子来充当好银子，来混乱市场。”
王老汉说道：“那不干我的事啊！我要是知道是假的，也就不会去银号了。这假银子就跟真的没啥区别啊！这事真的不能赖在小老儿头上，这假银子的主人都还在呢。冤有头债有主。”
公差一听连忙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银子的主人是谁？说！”
王老汉说道：“不是别人，就是新任通政司的宋岩宋府的家人，名叫宋二的先生借给小老儿的。”
公差一听，摇头，叹口气说道：“这就怪不得你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就这么冒失去找他借。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搞惨。你不是病急乱投医，找了个庸医，这不是要命吗？你咋就不知道这宋二的名声有多臭！他本来是扬州人，做了大半辈子的光棍，因为名声太坏，谁都不愿意嫁给他，现在在这北京城里，作奸犯科，常进常出监牢的，偷鸡摸狗，欺负良善，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案了，后来打听到宋岩有权有势，就投在宋府作为家奴。他本来并不姓宋，原来的名字就是牛二，北京城有名的赖皮破落户，谁都不敢惹，惹上了就被赖上，你还往他枪口上撞？他不是笑都笑醒了？他是雁过拔毛的，和他打交道的，不是倾家荡产就要掉层皮的。这宋二的名字，就是他的主人给改的呢！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如今，你已经上了当，要我看，你就没必要再去找他换了，即便找他，他也不认账的，你不知道他的，我们我们都知道。他要是说，银子是主人赏赐给他的，借给你的是主人赏赐给他的银子，你拿过去这锭银子，他不承认，说你弄的假银子去讹诈他，他就会立刻将你绑了，送到官府治你罪，轻的会打你二十板子，还要戴上枷锁，我们看到他害人多次了，像你这样倒霉透顶的，就不要想着去换了，完全没用，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赶紧想办法将这些公粮还完了吧！”
王老汉听了公差这一番话，双眉紧锁，舌头吐出口外，半天都收不回去，叹口气说道：“要命！小老儿真的要死了啊！”
说完，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妻子和女儿一听，也跟着哭泣，不断抽噎。
唐律听明白了这段故事，清楚了来龙去脉，叹口气说道：“哪里有这样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王老汉走到这个地步，夫妻俩面面相觑，无计可施，二人呆呆地立在地上，久久不动，就像木鸡。
公差们不耐烦，又要发火，准备采取行动。
唐律看见这样情况，心中也觉得王老汉可怜，就劝公差说道：“诸公不必如此！公粮这个是不能拖延的。如今呢，王老汉的确被骗，他又没有别的门路，想不到办法借钱，那么，在下呢，情愿暂且为王老汉代为缴纳公粮，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才够？”
公差说道：“既然是唐老爷有一番好心，就连我们的茶东，一起算上，不多不少一共是四两五钱银子就够了。”
唐律说道：“哦，原来如此，这个不难。”
于是，唐律急急忙忙回到房间，取出四两五钱银子来，帮着王老汉交了银子。
公差结果银子，反复细看了一回，才放心地收了，然后公差对唐律说道：“多多对不住唐老爷了，承让，承让，咱们以后再会。”说完，公差们拱手出门而去。
王老汉看见这些公差离开，就率领着妻子女儿到唐律面前叩谢。
唐律连忙扶起来一家三口，好言安慰，说道：“东家不必这样，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
王老汉说道：“如果不是老爷可怜出手相助，今天被他们拿了进去，免不了要挨板子，或者被大棒痛打呢！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呢！”
夫妻俩千恩万谢的，自不必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