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着魔(1 / 2)
老猎人端坐在一张桌在面前,木桌放着一盏油灯,他面带微笑冲我们招了招手,我注意到他的手苍白干枯,指甲都快赶上半截手指长了。他的脸上又一股绿气,果然正是我们在山洞看到的脸。
桌子对面是一条长凳,勉强坐的话我们五个人还是可以坐下的。我们总不好直接坐下,我先说道:“老爷子好,我们更不是坏人,我们其实....”
老猎人冲我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说什么了,然后让我坐下。我们心想虽然在洞口和这老猎人追了一道,可是他倒也没做什么对不住我们的事,客随主便我便示意几个人不妨坐下聊,反正大家都有武器倒也不担心老猎人发难。
于是我们就紧挨在一起坐下,我坐在中间,刚子和小玉,章教授和安婕分别坐在我左右手。老猎人枯树皮一样的脸皮动了动,说道:“你们想找这石盘挖掘出的地方,对吧?”他的声音像是一把电锯在锯木头,嗓子中的摩擦音很重,身手指了指刚子身后背着的包裹。
看来这老猎人当真不简单,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竟然直接猜出我们的来意,这份心思可是相当厉害。
我清了清喉咙,然后简单把情况和他说了一下,既然黑石占盘是从他手上给出的,我觉得也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另外告诉他这个黑石占盘已经导致好几个人死掉了,这样或许也能给他施加点良心上的压力,他就能尽快告诉我们实情。
老猎人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看得见。”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问他:“请问您老怎么称呼?”老猎人说道:“我名字很多,你现在就叫我猎人就可以。”
我心说难道他改过很多次名字?但是无论如何看起来他都有点不正常,而且身体情况也不太好,我也不想太过纠结这些事,于是笑道:“好,猎人这个名字好,简明扼要,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本质...那么猎人,您能告诉我这个黑石占盘找到的地点吗?”
猎人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要告诉你,这是你们的命...他是在自辽东地脉的截断处的玄鸟墓中找到的。”
我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猎人老哥,没听懂啊,能否说得具体点。你刚才说的他是谁啊?”
猎人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就是他之前在玄鸟墓中找到的,你现在不就见到他了吗?”
我看老猎人的意思是自己另有身份,便忍不住问道:“那...你又是谁呢?”
猎人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说了我有很多名字,但是我的确一直是猎人,他也是猎人,只不过我们的猎物不太一样。”
我奇道:“你的意思是你是猎人,但是不是这个老猎人,你是附在他身上的对吗?”老猎人道:“你说对了一半,但我没有附在谁身上,我一直在,他出生时我就在。”
刚子这时忍不住笑了一声,偷偷压低声音:“该不会又是个精神分裂吧...”
我看了看章教授和安婕,他们冲我摇了摇头,我又看了看小玉,发觉小玉却是表情严肃。我问道:“好吧...那么猎人,玄鸟墓在哪里,可否告知一二呢?”
猎人说道:“就在这座山的中央,那道裂缝就是阶梯。你们就能找到墓,而且还能找到正确的歌诀...否则你们只会把自己锁死,像那些人一样...”
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眼前这个人说的东西并不是全然一派胡言,我问道:“这块黑石占盘到底是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呢?”
猎人说道:“黑石占盘代表了遁甲天机,天机有虚实二象,黑石占盘能够把虚实结合在一起,谁能够掌握它,谁就能掌握永恒和未来。”
这话就有些高深莫测了,只听章教授说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黑石占盘中隐藏着初象?记录了最早的那幅卦象,也就是玄鸟把奇门遁甲带到人间的那一卦?”
猎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你很想知道是不是,你所求的一切会和你的过往一样,成为灰烬。”我注意到章教授脸色大变,在油灯下显得有些恐怖。
猎人又转过头对着安婕说:“你的情会害死你。”安婕莞尔一笑,说道:“也许那是女人最好的归宿。”
猎人又转过头对着小玉说道:“你得到的,也得不到。”小玉露出迷惑的神情。
刚子笑道:“老哥,你怎么突然给人算起命来了,你也给兄弟我看看呗?”
猎人抬头看向屋顶,摇头道:“可惜,时间到了....”说罢便一动不动。
我有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我知道老猎人绝不是胡乱说的。我刚想再问几句,却察觉到不对劲,老猎人也不再说话,只是瞪着双眼无神的望着屋顶。我给刚子使了个眼色,刚子会意连忙过去查看,摸了摸老猎人的脖子以后冲我摇了摇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人说死就死了?我们连忙冲过去查看,发现他脸上那股绿色的气息已经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亡的灰色。
我闻到了一股发臭的味道,这种味道我自小闻到过不少次,那是尸体的气味。安婕拉着小玉站在后面,毕竟姑娘们一般都对尸体类的东西感到恐惧。章教授则显得淡定了许多,说道:“他死了...”
死人我见得并不算少,但是到没有见过前一秒钟还好好的下一秒钟却毫无预兆的骤然死去。就听刚子说道:“好像不太对劲...我怎么觉得,老猎人已经死了好久了...”
“你们看,这身尸斑总不会是假的吧?”
只见大片暗紫色的斑块在老猎人的脖子上,而且脸上也有一片一片三开的青色印记。章教授说道:“这...这尸斑一般是从低向高沉积,这样看是死了好几天了...”我强忍着这股味道解开了老猎人的衣襟,只见身上更是几乎找不到一块正常的皮肤。
难道说他真的之前就已经死了很久,那刚才他为何又能说话走路全然像是一个活人一样?难道真的是存在某种力量,能够让一个死人说出这些线索?那么,为什么这种“力量”要把这些事告诉我呢?回想刚才老猎人讲的那番话,我越来越觉得脊背发寒。
刚子说道:“这可不会是他早就死了,诈尸了吧…”
我说道:“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诈尸,也许是老猎人早已经病入膏肓,凭着一口气支撑到现在,临死前精神也有些失常所以说出这些奇怪的话。”我做出这个判断其实隐隐也有些觉得难以自圆其说,便问章教授他的看法。
章教授捂着脸,似乎声音有些沙哑,咳嗽了好几次说道:“你…你说得对,诈尸不会是这样的。”
我注意到他有些反常,忙问他没什么问题吧。章教授似乎受了刺激,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不适应。”
我看他没事于是故意东拉西扯了几句别的,意在降低众人的紧张情绪,他们干笑了几声,但我看得出来所有人都有心事。
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把老猎人的尸体就这么摆在这,还是要先安葬了再说。我们出门在小屋前的那棵大杨树下挖了土坑,安葬了老猎人!
虽然他的死和我们并无关联,但是终归也相见一场,我们向老猎人鞠躬后暂时先躲回了他的小屋,毕竟顶着暴雨赶路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章教授提议我们五个人开个小会来厘清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毕竟我们现在收到了不少的线索,非常需要做一下整理。另外,我们之前得到了一些月巫族的文字,这也需要安婕做翻译。
小木屋里面没有电灯,我们尽量找出了所有的蜡烛点着以后摆在桌子上,这样才把那种阴冷之前稍微赶出了屋子,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围在蜡烛旁边,看来大家现在都有点心虚。
章教授打开即时成像的相机,又在相片上面涂了可以增强画面的化学液体,之后照片上的字迹就显得非常清晰了,这些照片只有他和安捷能够看懂,其余人对古文字都是外行,于是两个人拿着安捷带来的“字典”和相片中的文字进行比对翻译。
我们都是屏住呼吸看到他们的忙碌,一直到手表时针到了凌晨两点多,我才发现安婕和章教授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纸和笔,二人都是屏气凝神,眉头紧锁,似乎是已经能够读出上面的文字了。
又过了一阵,刚子忍不住说道:“二位专家,可有什么线索发现吗?”
他们二人抬起头,我突然觉得在烛光下章教授那种有些错愕又有些兴奋的脸色有点吓人,而安婕变得更加妩媚了,她笑道:“的确是有些惊人的发现呢,咱还真是不虚此行。”
我喜道:“那是什么,快给大家说来听听。”
安婕笑着示意我坐到她旁边,我过去以后她却又挨得我很近,让我有些尴尬。这个距离下我甚至都能闻到她香水的味道,不由得又让我心神一晃。
我偷瞄了眼刚子和小玉,刚子似笑非笑而小玉面无表情,我想离得稍微远一些安婕却拉住了我的胳膊说道:“字都是月巫族的文字是没错的,而且都是卦象,是和奇门遁甲有关的卦象。”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来了精神。
安婕告诉我们,这写文字看似挺多,但实际上一共只有几十个字,这是几个字是翻来覆去的写,因为每次写的都是歪歪扭扭所以看起来好像是写了满墙,老猎人在他自己的住宅和这件宅子写的是两个卦象,猜测是做了不同的占卜。
涉及到解卦那就需要章教授来解释了,于是他接过话向我们解释。
按照他的猜测,老猎人在家里是占卜自己的命运,一共三卦:己十己,癸十辛,还有白虎猖狂。
之前章教授已经解释了白虎猖狂,但是己十己,癸十辛也都是大凶的卦象。己十己叫做地户逢鬼,癸十辛是网盖天牢,在奇门遁甲的解卦中叫做符使落空年命不保,值符及值使门所在宫位正好是当前空亡之位,而年命也落在这个宫位,加上凶格凶星凶门,必死。
而在这个山中小宅则是占葬,伤门在庚天英在丁,京又在辛,这坐山空亡,惊门的大凶,意味着只能无坟而葬,最好的情况下还能留有全尸。
听章教授讲完,我们几个人都是沉默不语。我问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说,老猎人所做的占卜都应验了?”
章教授幽幽叹了口气道:“是的,都应验了!”
我问他:“那能说明什么呢?是说明老猎人把黑石占盘交出去之前给自己做了占卜吗?而卦象却又应验了?”
“是的,所以....也许,我只是说也许,这个黑石占盘真的可以占卜未来。”
一直没怎么讲过话的小玉说道:“教授,我有一个问题,老猎人是如何知道黑石占盘的用法的呢?就算他通过某种方式使用了,他又不懂得奇门遁甲,又要如何解卦呢?”
章教授一时间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随后他对小玉含糊说道:“你说的这个显然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有想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