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死而已（2 / 2）

萧姝言指着他身后的浮城军，厉声骂道，“你以为你杀了皇上，还有这两万军队，数千死士！你就能控制京城，稳坐帝位？”

“谋朝篡位，背弃祖宗的贼子！这大魏天下一十七州，有数十万兵马，待他们得知京城之事，必会兴兵讨贼，到那时便是你的死路！”

萧瀚脸色大变，他怒而笑道，“萧姝言！本王不欲与将死之人计较！”

“来人！”

他让手下人取来弓箭，他身边的谋士心里一紧，生怕他怒火中烧，亲手射死平宁长公主！

公主身边的人眼看他弯弓搭箭，上前护着她要退下城墙，她不肯，迎风站立着，没有丝毫畏惧。

有死而已，若能死在萧瀚手上，他日工笔史书又可以为他多添一句骂名！

萧瀚恨极，他将信绑在箭上，射入城墙的旗杆上。

羽箭破空而来，自萧姝言耳边划过。

她定定的站在原地，眼神凉薄，甚至遗憾这箭矢竟没有自她胸膛穿过，她若也死了，这世间事就不必再烦恼了。

萧姝言回到殿内，宫人将方才的信呈给她。

信是祁王亲笔所写，大致意思就是他已经派人替她和太子给安州的宋大将军送了信，想必为了勤王保驾，宋至一定会带兵千里回京。

他期盼着萧姝言多坚守一刻，因为他想知道在这位忠臣眼中，是她和太子重要，还是安州边城数十万的百姓重要！

只要宋至离开安州，西夷必会攻破安州城！

“贼子！”萧姝言握着信怒骂，这分明是逼她开城自杀，只有城破了，她和太子皇后死了，宋大将军没了回京的必要，才会安心戍守边城。

她就知道祁王围城不攻是别有所图，祁王底线全无，是在赌，他赌她不会置边城百姓于不顾。

夜深，秋棠他们已经离开了一天一夜。

萧姝言吩咐将宫内的众人都聚集起来，她将密道之事告知众人，让他们各自逃命去。

这些人里有的低头不语，有些人面带喜色，本是绝路，想不到竟可以绝处逢生，还有少部分人跪在地上，“公主！奴等愿意誓死守卫宫城，城破唯死而已，绝不偷生。”

萧姝言看着漆黑的夜色，心里感动，“本宫让你们离开，是给了你们使命的，你们今日保住性命，是为了他日，他日有人拥戴太子起兵平乱时，你们要站出来，告诉世人，太子活着，太子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诛杀乱臣贼子！”

“今日你们若是都死了，那逆贼便会歪曲事实，便会告诉天下人太子死了，日后太子要兴兵平乱，何能名正言顺！”

众人伏地痛哭，“公主，奴等一定不负使命，不管何年何月，只要太子振臂一呼，奴等会站出来告诉天下人，太子是兴兵讨贼，是天下正统！”

萧姝言嘴角带笑，笑容中除了酸涩便是悲哀，她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被祁王的人找到，但眼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即便太子落到祁王手中，那她今日这番举动也是要告诉后来者，只要想对付祁王，皆可以太子之名！

宫内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萧姝言身边的两个婢女。

“公主众人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这宫城自高祖以来，从没有这样寂静空荡的时候，漆黑的夜色，昏暗摇曳的灯火，诡异中透着可怖。

“你们先走。”

萧姝言有心无力，她强撑到此刻，已经累极。

两位婢女不肯，要同她生死相随。

殿后传来脚步声，吓得人头皮发麻，那人穿着宫装，径自走了出来，是方杏儿或是说是方太妃。

萧姝言见到她，有些意外，宫里乱成这样，她竟还没有跟着众人离开。

“为何还没走？”

她似乎不再是初入宫时，胆小怯弱的模样，她走到萧姝言面前，“公主不是也没走。”

见萧姝言不作声，她又道，“我要留下来，找到皇上，将他和皇后一并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