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茫（2 / 2）
没想到烈却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烈压低声音道：“部落里的老年兽人和残疾兽人一直认为他们很没用，是他们拖累了部落的发展。为了让他们打消这个这个顾虑，山之前一直想给他们安排不费力还没有危险的事情让他们去做，但是我们部落能力有限，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月静静的听着烈说：“但是您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去煮盐，还可以烧砖和陶器，这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也不会整天愧疚得抬不起头来了，他们真的很感激你，希望能把你吩咐的事情做到最好。”
月听了以后五味杂陈，这里的生存条件确实是太苦了，她来这里这么久，也还没有完全适应……食物缺少、天气恶劣、野兽威胁……尽管他们很努力的在生存着，可是还是难以抵挡自然的力量。
兽人们都知道食物珍贵，特别是热季、雨季和寒季这三个打猎艰难的季节，每一块肉都珍贵无比，以至于让失去了打猎能力的老年兽人和残疾兽人觉得自己的存在会浪费部落的粮食，要不是因为族长和大家始终没有放弃他们，估计他们早就已经离开部落了。
每次提到部落生存的话题，月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她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部落里的人手也有限，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做不了。虽然曦和棠他们一直告诉她现在的部落比以前好太多了，可是在她看来还远远不够，她想让部落里的所有兽人不必再忍受饥饿，想让他们平安度过自然灾害，想让他们有个温暖的住所而不是挤在阴暗的山洞。
可是她离这些目标好像还很遥远……
从窑厂出来之后，月转头来到了祭祀园。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盛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月心中的无力感稍微减轻了一点。
她走上祭祀台，靠在了森林神的神像上，默默看着头顶的玫瑰发呆。一阵清风吹来，一片一片的玫瑰花瓣轻轻柔柔的落在月身上，月伸手拿下一片落在她眼睛上的花瓣握在手里，感受着轻微的神力波动，月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声气。
她缓缓开口：“不知道您为什么会选择我。”在她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她自认为没做出过什么对国家和人类有好处的巨大贡献，也没有发明过什么能起死回生的良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神选中。
月闭上眼睛轻声说：“这里和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天差地别。以前若是遇到想学的想做的，我可以直接上网查，再不济也可以去书店找。从来不知道离开了现代的高科技以后我会这么的无助。就连想吃一顿炖肉我都要想办法先把锅做出来，想睡个安稳觉还要自己做竹床、建房子。”
月轻轻叹了声气，“森林神啊，您为什么要选择我呢？别误会，我并不是在埋怨您，我很感激您给了我再次为人的机会，我只是不理解，既然给了我重生，为什么不把我的记忆收走呢？您知道可以改变却无力改变的感觉有多痛苦吗？”月将手中的花瓣放在神像上。
“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大家都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想让他们过得好一些，至少不用挨饿受冻。可是我真的……我真的有点无能为力，像这样弱小的我，能帮您什么忙呢？”顿了顿，她又道：“如果当初您选的不是我，而是一位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的人才，会不会更好一些？”
月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又在神像上靠了一会儿，然后自己调整好情绪站了起来。
她转身看着神像，说，“好了，今天的牢骚就发到这里吧。我要去研究我的水泥了，再见，祝您有个好梦。”月跟森林神鞠了个躬，转身走下祭祀台。
刚走几步，就看到了站在树后的曦。
“曦，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见曦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她关心的问：“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受伤了吗？”
曦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月听完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曦咽了咽唾液，道：“我刚才去找你，见你不在山洞，就问了部落里的兽人，他们说看到你往这边来了，我就过来找你了。”
“来找我的？”月问：“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吗？”
曦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天猎了几只茸茸兽，想把兽皮送给你。”
月笑了笑，说：“谢谢你，曦。那你有没有给棠和薇留几件兽皮？”
曦摇了摇头，“她们不要，她们有兽父和苍给她们猎。”
月听着曦比平时都还要虚弱的声音，心中担忧不已，看来曦今天是真的很累了。
月催促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没想到曦听到这话反应却很大，他紧紧的抓住月的肩膀，大声问：“你要回去？你要去哪里了？！”
月的肩膀被抓的很疼，她不舒服的皱起了眉。曦立刻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月的肩膀，自责的道：“对不起月，我、不是故意的。”他竟然伤到了月……
月察觉到曦的状态不对，并没有责怪曦，而是担忧的问：“曦，你怎么了？你真的没受伤吗？”她看着曦苍白的脸色，心中实在是担心，就怕曦为了让她放心不肯说实话。还有，他问的是什么问题？
“还有啊，我回去当然是回我的山洞了，不然我还能回到哪里去？”月不解的看着曦，她怎么觉得曦好像很不安啊？
听到月的回答，曦稍微放心了，他连忙解释：“没有，我、我还以为你要去找舞和果她们……”
这解释天听了都摇头……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曦既然想瞒着她，她也不会多问就是。
于是，月轻笑一声，说：“我没有要去找谁，我现在就要回自己的山洞了，你要跟我一起吗？”
曦扯出一抹笑容，“嗯，我送你回去。”
“好啊，那我们就慢慢走回去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好好放松一下，也算偷的浮生半日闲了。
“嗯，好。”
月和曦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言。
曦低着头往前走，心跳焦急又慌张的乱窜，脑海中一片迷雾迷蒙，令他心慌意乱，心惊胆战。
他侧头看向……月呢？！
曦惊慌的瞪大了眼睛，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月，月，你……”
曦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月此时正疑惑不解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曦快步走到她面前，道：“对不起，月，我走神了。”
月摇了摇头，“你不必跟我道歉。”月看着曦问：“你的心事对你影响这么大吗？”可以说曦已经到六神无主的地步了。
很早之前她就意识到了，她似乎能直观的感受到曦的情绪，不管是快乐也好、伤心也好、生气也好，她都感受得到，但这么强烈的恐惧和无助，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曦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月继续问：“你在害怕什么？”
曦胸口起伏的越来越厉害，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月柔声问：“不能和我说吗？”
曦紧张的抿了抿唇，头昏脑涨的厉害。
就在月以为她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曦艰涩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月……”
“嗯？”月耐心的看着曦，等着他开口。
曦双拳紧握，表情视死如归，他颤声问：“你会离开……”口中的我字在舌尖转了转，最后他改成了：“青谷部落吗？”问完这句话，他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垂下了头，不敢面对月的答案。
“啊？”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看曦的表情，她还以为部落出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呢，她都已经在脑海中预想了无数种方案了，结果他……就问这个？
“我为什么要离开青谷部落？”
曦快速抬起头，双眼亮了一些，然后着急的问：“那你会一直一直留在青谷部落吗？”
虽然不明白曦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不安起来，但月还是认真的跟他保证，“是的，只要部落不抛弃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青谷部落。”
曦心中狂喜，他热泪盈眶的看着月，一字一句的说：“月，谢谢你。我保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保证。”
曦好像经常跟她说这些话，但是……她爱听。
月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相信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