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谁家老实人长他那德性?(2 / 2)
景稚月一时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情,怔了一瞬轻轻地说:“谢空青是折回去领兵了?”
“他要上战场?”
老者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晦色,冷冷地说:“可能吧,不过大军的确是开拔了。”
大军开拔,谢空青奔赴前线。
这种情况下,他会觉得望京不安全,想把景稚月送走也不是说不通。
可他的安排明显不止于此。
景稚月低头盯着腰间那个出奇板正的蝴蝶结,莫名想到那日拨弄此物的那只大手,喉头莫名发堵。
“他希望我去什么地方?”
老者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岭南。”
“又是岭南?”
景稚月哂道:“在他眼里,岭南是什么可避风雨的好去处吗?”
这半年多来,谢空青已经前前后后往岭南暗中送了多少人了?
她之前还感慨,谢空青挖空心思把望京的文人才子流放到了岭南,岭南王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在被送走的范围之内。
老者含糊其辞地说:“对别人或许不好说,可对你而言,岭南一定是最好的去处。”
“好了,你也不必在我的面前强撑,除了幽梦散,那小子还在马车里给你放了分量足够的软筋散,你也就是能清醒一会儿。”
“困了就睡,到了地方我会叫你。”
景稚月感受着前所未有发沉的四肢,没有反驳老者的话,只是脑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跟谢空青相处的种种场景。
过了很久,在眼皮失控地往下砸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谢空青说话一贯都是如此的吗?”
老者难得的懵了一下,咬着烟杆说:“啥?”
景稚月嘲道:“他说话,是不是从来都不作数?”
恶言裹蜜糖,刀尖舔锋芒。
身体力行的编织出个共沉沦的美好梦境,可大梦终醒,她才惊然发现,失控的似乎只有自己……
老者被她问得心口莫名一窒,过了好一会儿才嘟囔着说:“我早就说了,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就不信?”
“你也不看看,谁家老实人长他那德性?”
“是啊,怪我不信……”
车厢中传出自嘲的低笑,声音不大,却声声扎心。
少年不忍似的想张嘴,可话未出口就被老者严厉地打断了。
“得了,出来赶车!”
情情爱爱的事儿,就算是老天爷现身了也断不清楚。
谢空青费尽心思给景稚月铺好了往前的路,他们要做的就是不管谢空青是生是死,都绝不能让景稚月再次回头。
如此就够了。
在药物的作用下,景稚月再一次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车厢内外一片安静,少年捏着手里的干草蚂蚱,迟疑再三后忍不住说:“师父,师兄真的回不来了吗?”
老者眯着眼说:“我怎么知道?”
前路刀尖遍地,注定足尖染血。
是否能活着躺过那道地狱,已经不能是说尽人事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天命。
老者没想到自己与天争半辈子最后会觉得认命也不错,沉默半晌后幽幽地说:“别的都不必管,把你嫂子送过去就行。”
“只要你嫂子活着,那混小子舍不得死的。”
岭南王女的夫君,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位置。
那小子要是不识趣死了,就只能是在地府里咬牙,眼睁睁看着别人摘桃儿了……
“别愣神,速度加快!”
景稚月用毒手段层出不穷,谢空青能得手全是仗着她毫无防备。
可现在人既然是醒了,那就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不可大意。
外观简陋的马车在无人经过的小道上飞速前行,激起无数烟尘。
与此同时,营帐内。
青竹看着暗自失神的谢空青,小声说:“王爷?”
“嗯?”
谢空青猝然回神,单手撑着额角说:“怎么了?”
青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低低地说:“苏家父子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