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鸟尽弓藏谕旨定,君臣不复旧时情(5)(2 / 2)
随着房门‘吱呀’,笑容满面的王土旺入了雅间,乐呵兴致矮桌前盘腿坐下;
身后房门再度合上,王土旺自来熟的抄起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待茶水下肚,土哥这才舒爽的长叹一气;
“老韩啊,某可没食言呐!
当初河间城下,汝邀某析津府做客,今某赴约来了!”
“王将军不愧信人,然这般做客方式,倒让吾略感猝不及防。”
韩德让并未掩饰面上那些许懊恼,然也仅仅只是懊恼;
这也不奇,析津府不过辽南京道首府,兵力辐射范围也不过半个南京道,这点大的地儿,相对辽国幅员辽阔的领土而言,九牛一毛罢了;
这般说罢,辽南京道只有三分之一的辽中京道大,只有十分之一个辽东京道大,至于和辽西京道与上京道相比,西京道十倍于南京道,上京道十倍于西京道;
所谓南京道,不过是大辽与南边大乾的一个狭窄缓冲区罢了;
而南院相较于北院,更是渺小;
辽国真正的兵力,大多聚集于西北,首都大定府与北院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这也是王土旺并未苛待韩德让的部分理由;
至于剩下一部分,便是这韩德让本身能为;
单论作战,此人算不上顶尖名将,然论治国,他确实一等一的好手;
据传,韩德让打马球时曾被一人无意撞下马,对此等激烈肉搏的运动而言,撞下马压根算不上甚,然萧太后愣是将那人砍了脑袋,简直算得上体育史上最严重的红牌;
此等荣宠,于咱土哥而言,这韩德让作为筹码的价值比那甚劳什子《上清宝液虚道阴阳云笈》高多了。
乐呵笑了笑,王土旺放下茶盏,目光灼灼望向韩德让,道:
“老韩,世人皆传你与贵国萧太后关系莫逆,恕某粗鄙,某倒想知道是怎么个关系莫逆法?”
话题冷不丁转到八卦,当即问的韩德让眼睑抽搐,脸儿拉长。
“咳...吾乃从龙功臣,有甚莫逆的,王将军听则听矣,切莫胡言乱语啊!”
“嗨呀,此番又无外人,你我相熟老友,有甚好藏着掖着的!速速与某说说,夜宿龙床了没?”
“王将军再胡咧咧,老夫可要翻脸了!”
见这厮不撒嘴,王土旺也没法子强逼,只悻悻撇嘴,小声抱怨起来;
“真真不爽利,这有甚好藏着掖着的,好寡妇值当甚瞒人的。”
嘀咕声不大,却也足够韩德让听见了,下一刻,就瞧这货一张脸拉的老长,眼珠不住的往上翻。
“王将军还是说正事罢,吾与太后冰清玉洁,无甚好拿来说嘴的!”
“也罢,那便说正事儿。
此番老韩落着某手上,可有甚说法。”
“无甚说法,老夫棋差一着,栽了王将军手上,只求落个囫囵完整尸身。”
面对这气节满满的答复,王土旺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是那种缺一个两个脑袋军功的人吗?
缺!
然眼前这男人明显有更高的价值;
况且就他和萧太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若这般简单杀了,岂不叫萧太后发疯;
届时,自个在高丽混个屁啊,保不准尚未发展起来,就叫人家连锅端了;
简单一琢磨,王土旺面带和蔼笑容,身子前探道:
“你我旧友,纵立场不同,若取汝性命做进身之阶,岂不叫天下人耻笑,此言休要再提。
不仅如此,这析津府某也不要!”
这话一出,韩德让眉梢陡然骤起,双目射出两道厉芒,连声问道:
“那你想要甚?!”
“嘿嘿~”
土哥咧嘴自得一笑,虎眸眯起,掩住其间冷冽阴毒,直风轻云淡道:
“某要高丽!”
“你想自立!”
韩德让惊呼,随即与王土旺一样眯起眸子,肃穆面庞上竟挤出一丝了然浅笑;
“难怪!难怪!妙哉!妙哉啊!
吾早该想到的,如王将军这般当时豪杰,岂会郁郁久居人下。
当初那王庐如此,卢都泽亦如此,现如今,轮到乾元帝了吗?!
只是...高丽弹丸之地如何称王作宗,这偌大南京道,岂不远胜那高丽小国?!”
韩德让自以为看透了王土旺悖逆心思,殊不知这厮惯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儿,心思一个时辰能变八百回,连他自个都摸不透,更不论别人了。
对面,王土旺耿直摇头;
“不,某可不想做你大辽与大乾的缓冲,此南京道,某要不起也不敢要!
某只要高丽避祸福,且请韩相修书一封,呈递萧太后之手!
就言某愿修安好之睦,两不攻伐,王辽十年无兵刃相见!”
“王辽?十年?”韩德让发问,就见王土旺变得肃穆的面庞微点;
“王,便是某,辽便是大辽,修安好,至于十年,某以为,十年之期或以足够;
这天底下,唯一绝对的事儿,便是绝对不绝对!若仿乾辽,说甚世代和睦,永结兄弟情谊,岂不障目自欺!”
“嗯~”
韩德让摩挲下颌胡须,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绝对不绝对,此言大善!”
韩德让岂会不晓王土旺心中所想;
这厮既想摆脱乾朝朝堂牵制,又不愿舍弃高官勋贵加身带来的红利,故腾挪算计,出此奇策;
可对大辽而言,让他得了高丽又能如何?
他魑魇兵锋所向皆无敌,很大程度归功于他膂力天下无双,可其间亦不缺大乾的财粮支援。
若叫他占了高丽飞地,以那地界儿的贫瘠程度,保不齐这厮连军饷都凑不出;
这些倒也只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韩德让看到...王土旺与大乾心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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