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生也算共白头（1 / 2）

莲归和梅香一人一边搀扶起老汉，这才发现老汉右腿的裤管是空的。在这湿滑雪地上，没有人搀扶他是起不来的。

“大叔，你这腿……？”

梅香的话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不忍心问下去，怕伤了老人的心。

“哦，这腿啊！跟乌亘打战时被砍了一刀，三年了。”老汉左腿站稳当后，调整好自己腋下的拐杖。

“谢谢三位姑娘！”

老汉刚要迈左腿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羞愧道：“老汉我两天没吃饭，只啃了个馒头。”

站老汉对面那个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如涓涓泉水般沁人心脾，“大叔，若不嫌弃饭菜粗陋，请随我来。”

老汉心知这说话的女子才是三人中的主子。他心怀感激道：“谢谢，谢谢！”

赵瑛走在前面带路，莲归和梅香一左一右护着老汉。赵瑛不好直接把老汉带进陶然居，就把人引进厨房边的一间管事用来采购算账的屋子。

请老汉坐下，赵瑛吩咐边上的小伙计：“给这位大叔上份饭菜，清淡些。”

她回头对老汉说：“大叔，你两天没吃什么东西，我怕太油腻您的肠胃受不住，先吃点清淡的填饱肚子。”

“能吃饱就好，能吃饱就好。”

伙计很快把饭菜摆上桌。葱烧豆腐，板栗烧菜心，西红柿蛋汤，一盘白面馒头再两三碟酱菜。

老汉等赵瑛招呼“请吧”，就抓起馒头，撕开，夹了几筷子酱菜放入，大口大口吞咽。

梅香怕他噎住，打了一碗汤，放到老汉的右手边。老汉端起汤碗，喝下一大口，顿时觉得通体舒畅，浑身有点暖意。

他不好意思再大口吃饭，怕吓到面前三位娇滴滴的姑娘。

“大叔，战场上回来的伤残将士，官府都会给补助银两，虽不能丰衣足食，但温饱总是够的，您老人家怎么会到风餐露宿的地步。”赵瑛把心里好奇问了出来。难道是各级官府层层盘剥，致使补助银两发放到将士手里，实际上所剩无几。若是那样，一定叫太子哥哥好好查一查。

老汉摩挲着自己的断腿，重重叹了口气：“补助银两拿到手了。只是家门不幸。老汉有一儿，今年二十有一。老汉夫妻三十方才有此子，我又常年征战在外，时常觉得对他有所亏欠，自是对他百依百顺。我老妻对他更是宠溺无边。就这样养废了，吃喝嫖赌，从不干正事。到今日，一事无成还未成家。三年前，我领了补助银两回家，才知道老妻已走了一年，家里能换钱的物件都被那逆子搬空了。知我回家有钱，装了一回孝子，几日后说他要开店，需要本钱，老汉起初不肯给，他就哭得涕泪交加，老汉一时心软，掏出家底。没几日就输光了。回家后把老汉赶出家门，破屋几间抵债给赌坊！至此老汉就流露街头，乞讨为生。”

赵瑛主仆三人听了心里不免难过，怎么会有这种畜牲，拿自己父亲险些用命换来的钱去挥霍，还赶父亲出门。

“大叔贵姓？”

“老汉姓宋，单名诚。”

赵瑛语气诚恳，“宋大叔，实不相瞒，这陶然居是我的产业，收入颇丰。我自小就佩服保家卫国的将士，没有他们哪有我们安居乐业。现如今，我在长乐郡附近购得一片地，建了个东篱山庄，里面住了些同宋大叔一样从战场回来的人，他们有的无家可归，有的体弱多病，有的受了伤。如宋大叔相信我，我让伙计带您过去，您可以住在那里。”

“真的！好，好，好！”宋诚听后，两眼发亮，“那我去那能做点什么吗？我总不能坐吃等死吧！”

“宋大叔放心！您到了山庄后，山庄里的李总管会根据您的情形安排的。”梅香快人快语。

“好，我去！”

梅香出去安排车马和伙计。很快一伙计进来说车马已到，可以出发了。

宋诚再三感谢，这才在伙计的搀扶下出门去，很快就和风雪融成一体了。

“主子，梅花糕好了！”莲归提着一食盒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