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酒后失言（2 / 2）
虎和风强忍上涌的酒意，眼见一点事都没有的柳清荷，不禁气馁。绝不能输给这个坏丫头。他抬手准备让人再上两壶酒，柳忠毅此刻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虎和风的肩：“好了，别喝了。”他转而吩咐跟在身后的封伯，“将两位世子扶下去醒醒酒。”
“柳叔，我还能喝。” 虎和风瞪着他那不服输的迷离眼眸。
刚才精彩的斗酒早已引来宾客们的围观，柳忠毅环视一圈，朗声笑道：“下面也该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为大家助助兴。”
护卫们默契的将俎案搬开，清理出一块空地，从靠墙的兵器架上挑选各自的兵器，龙自邦挣扎着推开封伯的搀扶，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齿不清的喊道：“我不走，我要跟柳师父学军阵，我不走。”
三十名护卫默契的站在他的身后，柳忠毅接过大壮递来的战刀，一声大吼：“固。”护卫齐声回应：“守！”军阵迅速以柳忠毅为中心收缩摆出一个密集战斗队形，盾牌护住军阵，长矛如毒蛇般从盾牌闪出的缝隙中突然刺出然后迅速收回。
“疾！”柳忠毅又是一声大吼。护卫立即回应，“破!”军阵向前快速移动，三十人的每一步都干脆利索，宛如一个人。
龙自邦跟着步伐的节奏拍着胸口，大声喊道：“固则密，密则坚，坚可守阵。疾则动，动则锋，锋可破阵。”看来这段时间，龙自邦没少跟护卫们学到本事。
“疏！”随着柳忠毅的命令。“伏!” 护卫回应。军阵以三人为一组迅速向外展开。
“自邦表哥，这又叫什么？”王理欣蹲在龙自邦身旁，好奇的问。
“不知道，还没学。”龙自邦大方的承认，又引来周边的笑声。
虎和风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来到龙自邦的身旁坐下，搂上胖子的肩膀，说道：“疏则达，达则扰，扰可伏骥。”
“什么意思？”一旁王理欣抢在龙自邦的前面提出疑问。
“这是用来对付草原骑兵的。盾牌和长矛掩护弓箭手射杀敌兵。”
随着柳忠毅发出的不同命令，护卫们变化着不同的队列阵型，虎和风一一讲解，每到兴奋处，龙自邦便拍着胸膛发泄着他的豪情。
随着柳忠毅发出最后一声命令，阵列随之消失，众人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掌声。
经过护卫们的军阵表演后，虎和风再也不敢去找柳清荷拼酒了，踉跄的回到条案旁，歪坐着，半睡半醒中听众人说起都城中的趣事。
“我看见储君殿下急急忙忙出城。”
“听说金明山挖到了黄金。”
“梅小姐，你去过金明山，那里真的有黄金吗？”有人问。
梅自芳眼波一转，“我去的时候还没有挖出，但种种迹象表明，那座山的腹地应该有黄金。”
有人发出羡慕的低呼声。
一位少年端起一杯酒，挤到梅自芳的身前，说道：“梅小姐，你真应该去一趟北面的秀清峰，那里的风景太美了，瀑布从高山上奔腾而下，潭水清澈见底，白色的鱼儿在潭水中游来游去，不时的跃出水面，我可以做向导为梅小姐带路。”
梅自芳用多情而又好奇的眼眸盯着那个少年，接过少年手中的酒杯，“好啊，下次我一定去，你可不能失信哦。”轻轻抿了一小口酒，将酒杯交还回去，少年顿时感觉身轻如燕，更是口若悬河，吐沫乱飞的描述山中的景色。
周边的少年们，一边嫉妒看着那位少年的表演，一边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去过什么神奇的地方，好邀请美人一同出游。
于是，少年们争先恐后着描述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无一例外，都受到梅自芳的鼓励和回应。
虎和风酒劲消退了不少，坐直，插嘴道：“这些又有什么稀奇的，大山中多有这样的景色，而我去过的一处地方，那里的景色你们绝对没有见过。”
梅自芳不失时机的回头嫣然，“虎三少爷，你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快讲出来让我们听听。”
虎和风晃了晃晕晕的脑袋，“那是一个很大的山洞，洞壁是晶莹的白色玉石，在山洞的中央生长着一颗大树，树很大很大，树干要三个人手牵着手才能合抱过来。你们猜，树上有什么？”
梅自芳瞪大美目，半张着小嘴，面露痴迷，催促道：“树上有什么，快点说啊。”
“黄金。”听到众人惊讶的回应，虎和风得意的继续，“这颗树上生长着无数的黄金树叶，一片一片带着律动，相互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像在演奏美妙的音乐，阳光透过洞顶的缝隙，照射在树叶上，将金色的光芒反射到洞壁的玉石上，玉石又将光芒再次映射在黄金树上，整个山洞就像灌满了微波起伏的金色湖水，一波一波的荡漾在我的眼中，印在我的心里。”周边的人一个个听的津津有味，眼中闪烁着向往。得意之情涌上他的心头，“山洞是我无意中找到的。当时，我被这美丽壮观的景色给迷住了，站在那里足足一个时辰才缓过神来。”
“虎三少爷，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美景，你就没有带些黄金树叶回来吗？” 梅自芳一如既往的巧妙附和。
“怎么没有，但黄金树叶是非常珍贵的，我只摘了一片，送给我的父亲，没想到黄金树叶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他打算将这个精彩的故事推上高潮，“有一次，一位将军身负重伤，已经回天乏术了，那位将军临终之际希望能握着黄金离开人世，你们知道的，我父对他手下的兵比对儿子还亲，便将那片黄金树叶放在将军的手心上，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众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黄金树叶竟然消失了，慢慢渗透到那位将军的身体里了，紧接着那位将军全身散发金光，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迅速起身再次上阵杀敌。”
这也太扯了吧。梅自芳隐藏起她的小心思，反而端起一杯酒，在嘴边抿了一口，侧过身子，款款下拜，“小女有一件不情之请，望虎三公子成全。”将酒杯递到虎和风的面前，“小女的一位至亲身染重病，命不久已，特恳求公子援手，事成之后，必当重谢。”哼，我看你怎么圆这个谎。她心想。
虎和风一时愣在当场，众人热切的目光齐齐望向他，喧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柳忠毅安顿好龙自邦和龙自强，正巧走过来，他立刻感觉场面不太对，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风，你刚才酒喝的太多，不能再喝了。”他及时解围。
虎和风顺势倒进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柳忠毅露出歉意的笑容将他扶走。
或是没了宴会的主角，或是虎和风的故事太过匪夷所思，接下来宴会气氛再也没有达到刚开始的热烈。
※ ※ ※ ※ ※
“梅姨，在酒席上我真想一包毒药，将在场的人全都毒死。” 胭脂铺的后院，梅掌柜和梅自芳坐在厢房中，梅自芳喝着解酒的汤茶，用那轻柔妩媚的声音说道。
“一个虎和风能消除我们黑石部落这十几年的仇恨吗？” 梅掌柜轻轻握住梅自芳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正色道，“我知道你对虎家的恨意，我也跟你一样，但目前只有隐忍，上次你挑拨虎和风与龙自游的冲突，就很不明智，下次不可如此了。你要想办法靠近虎和风，虎家也就这个小子不太精明，跟着他一定能从中获取我们需要的情报。”
“梅姨，我知道了，这次去赴宴让我大开眼界，虎门的那些老兵们演练阵法，进退有据，配合默契的如同一个人，我觉得，那些老兵才是我们南下的大敌。” 梅自芳放下手中的杯子，邀功般继续道，“反观那个虎和风却是个呆鹅，先是跟一位女孩斗酒，喝醉后胡言乱语，说见过一颗长满黄金的大树。”
梅掌柜的手不由一哆嗦，问道：“什么长满黄金的大树？”
于是，梅自芳将生辰宴上所发生的那幕娓娓道来。直到她忍住笑说道：“我便向他讨要一片黄金树叶，好借机羞辱羞辱他，不想他装醉逃了，后来…”
“他说那个山洞在哪里吗？” 梅掌柜打断她的讲述。
“没说。”梅自芳回忆道。
“你再仔细想想。”
梅姨握住她的手在不停颤抖，梅自芳不安起来，“梅姨，你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梅掌柜稳住心神，她不能怪梅自芳，眼前的这个孩子不到六岁就被赶出部落，她还没有机会接触到黑石部落的秘密。她盯着女孩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将他对黄金树的描述都详细的记录下来，好好想想，不要漏掉一丝一毫。”
“我这就写。” 梅自芳真被吓到了。很快，她随身携带的一张丝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梅掌柜一把抢过来，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又在后面加上几句话，递还给梅自芳，同时吩咐道：“立刻飞鸽传给银面，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