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南归了（1 / 2）
草原王城外，楚家酒铺的堆场是用木栏围出的一块空地，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三十几个伙计正忙着将货物从马车上卸下来，又在老王掌柜的指挥下有些装上小车拉出堆场，有些垒到南边的空地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堆场东边的马厩中，上百匹高大的驽马排成几排，将脑袋扎入马槽悠闲吃着草料。
“包新荣，来一下。”在马厩不远处的一个淡黄色的帐篷中，传出安管事的召唤。
“东家，包大哥一早就出去了。”新来的伙计牛牭忙不迭的回应，他刚刚添加完草料。
“没事了。”安管事这才想起，他安排包新荣押运着粮食跟着雪恒部落的队伍离开了王城。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小貂最后忍不住透露一点，这个珠子含有巨大能量，能改变接触者的体质，但很不稳定。至于这个珠子的来历以及其有何用途，它则是闭口不言。不过从小貂时时刻刻都将珠子藏在嘴里，他也能猜出一二。“跟他们部落的人多接触，想办法弄清楚那个奇异山洞的具体方位。”包新荣出发前，他特意嘱咐一句。穆锁的异能觉醒让他警惕，如果草原上出现更多像穆锁这样的人，对虎门五关可不是什么好事。
“东家。”牛牭站在帐门外，“您有什么事吩咐尽管叫我。”这是一个总带着腼腆笑容的年轻人，前天才被包新荣带来。机灵乖巧的近似圆滑。就像这次，别的伙计都在老王掌柜的指挥下搬运笨重的酒桶，而他先是偷偷跑去照料牲口，现在又站在帐篷门口等待他的吩咐。
“我这没有什么事，你去找王掌柜吧。”安管事并不喜欢他的偷奸耍滑。
“东家，巴总管来了。” 牛牭突然喊道。待客人走近，他殷勤的掀开帐门，快速向里望了一眼。
“安管事，路上还算顺利吧？”巴总管笑盈盈的走进帐篷。
安管事起身让座，“巴总管，有宗长老担保，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楚家的货物呢。来，这批运来的美酒非常纯正，你尝尝。”他用袖子将酒碗擦干净，抄起酒坛小心翼翼倒上大半碗，“宗长老要的那一百桶酒我正安排人装车呢。另外我特地给你留了一桶最好的。”
“我就这点臭毛病，总是改不了，让您见笑了。” 巴总管坐下，接过递来的酒碗，先凑近鼻端闻着酒的芳香，然后轻轻抿上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尝酒的香醇，摇晃着脑袋，几近呻吟道，“你可是救了我的老命了，今早王宫传来命令，以后只准往王城运送粮食、布匹还有铁器，酒这样的好东西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喽。”
安管事提高声音对着帐篷外喊道：“牛牭，通知王掌柜，先将宗石大人的酒装上车，另外，让他将我特意留出的那桶酒放到巴总管的马车上。”
“好的，东家，我这就去。” 门外，伶俐的年轻人回道。
待脚步声远离，安管事坐在巴总管的身边，说道：“运送粮食和布匹可没有美酒赚的多啊，王宫的崔总管昨天一早从我这拖走十桶酒，还说继续再订个两百桶，我正准备让楚家备货尽快运过来呢。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巴总管笑着说：“也没有什么大事，昨晚哈耶突然去了一趟王宫，今早，我们的大王传下命令，让各部落首领召集各自的勇士向南集结，同时就地筹集粮食和铁器。很快就有可能不让商队离开王城了，谁知道呢。现在生意难做，行商们如果困在这里一年半载的，生意可就都黄了，铁定赔钱。不像你们财大气粗顶得住。你看人老了，喝点酒就开始啰嗦，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多谢巴总管提醒，我这边还真要赶紧派人通知东家，暂缓运送美酒过来，否则，我可就要赔钱了。” 安管事笑着感谢。
“安管事，能不能弄来铁器啊，现在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巴总管眼皮轻抬，瞄了对方一眼，将剩余的美酒倒入口中，饱含深意的笑道，“如果安管事能‘亲自’弄来青龙帝国的盔甲和兵器那就更好了。”他放下酒碗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叮嘱道：“我也要回去交差了，安管事，不送不送。”
安管事掀开帐门，将巴总管让出帐篷，正好看到牛牭急忙向这边跑来，“酒都装上车了吗？”他问。
“都装上车了。”年轻伙计露出他招牌式的讨好笑容。
送走巴总管，安管事回到帐篷内，直到午时过后，堆场才逐渐安静下来，他又出现在帐篷门口，对在马厩旁收拾马粪的那个身影喊道：“牛牭，去跟柜上说大家都辛苦，每人领一壶酒，记在我的账上。”
坐在马车旁休息的众伙计得到这个消息，簇拥着牛牭高高兴兴赶往不远处的商铺，堆场彻底安静下来。
一个小黑影从角落中窜出，哧溜一下钻进帐篷。
安管事望向四周，没有任何异常，放下帐门，急切的问：“发现什么了吗？”
“他们制定除虎计划。”蓝貂爬上安管事的肩头，用极细的声音说道，“具体内容不详。”
“不详？”安管事露出奇怪的表情，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他们请来了九尾白狐，我无法进入大殿。” 蓝貂想起趴在大殿外的横梁顶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憋屈，蓝色眼眸频频闪动，“后来，我跟踪迪德罗到他的寝宫，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一条重要情报，青龙帝国的内奸是…” 突然它的目光注视在帐门上。
“牛牭，进来我有事让你做。” 帐门掀起，安管事招呼那个刚刚跑回去，弯腰收拾马粪的年轻伙计。
帐内充满浑浊的空气，陈旧的牛皮铺在地上，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东家，有何吩咐。”年轻人回着话，目光快速扫过各个角落，帐内正中摆放着一张粗木矮桌和三个矮凳，油灯放射出暗淡的红光，照在摊了一桌的账本上。火坑中的炭灰中隐约透出几点橘红色的火星，熏得发黑的铜水壶随意丢在一旁。三个酒坛和两个酒碗倒是整齐摆放在其中一张黝黑的小矮凳上。
“这里太乱了，没法见人。” 安管事回到桌旁收拾起账册来，同时吩咐道，“帮我收拾一下。”
“好。”年轻人痛快答应着，麻利的动起来。
安管事将账册一本本收好，漫不经心问道：“牛牭，你这个名字很特别啊。”
“我阿爹起的。” 牛牭弯腰将铜水壶放在小矮凳的下面，回道，“当时他喝醉了，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头小牛犊撞翻在地，起来后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那边。”安管事指向东边的一处角落，继续问道，“分给你的那壶酒是准备留给你阿爹的吧。”
牛牭身体突然一僵，他发现犯了一个错误，其他伙计拿到酒，三五好友相拥着找个地方庆祝去了，而他的行为看上去显得格格不入。“不是，我把那壶酒留下来还给包大哥。”他的手触摸到成捆的雪熊皮。
“你欠包新荣一壶酒吗？”安管事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他缓缓坐下，盯着那个背影。
“上次向包大哥借了一壶酒。”他没有回头，手轻轻抚摸着柔软的雪熊皮毛，转换着话题，“东家，这些雪熊皮要不要打开晾晒一下，这样放着很容易受潮掉毛。”
“你挺懂啊。”
“我阿爹就是制作皮毛的，见多了也就学了一点。”
“不用了，这两天准备运走。”
“运到哪里去啊？”年轻人冷不丁问出一句，可能他也感觉太过突兀，随后又补充道，“如果是南方，那里太潮湿，先晾晒一下会更好。”
“你想知道什么？”
他暗自将一张麻布塞进一捆雪熊皮中，缓缓转身，笑容更盛道：“东家，你的话我听不太懂。”
安管事的目光与他交汇，问道：“谁告诉你的？包新荣吗？”
“没有人告诉我。只能怪你不该还再购买雪熊皮。”牛牭的笑脸逐渐消失，“我们一直都在追查那对子母雪熊皮的下落，而你似乎对雪熊皮特别喜爱。看来，我追查的方向没有错。”
“我小时候总是从睡梦中被冻醒，生怕他们也跟我一样。”安管事像是在解释又像是感叹。
“谁？虎和风吗？”
“你还知道什么？”安管事问。
牛牭欣喜若狂，对方已经变相承认了，他现在就想确认对方的身份，以判断他这次的功劳有多大，他问道：“你是邱震？”对方没有回答，但他已经确认。向帐门的方向移动，报警的竹哨塞进嘴里，只要掀开帐帘吹响刺耳的哨声，周边的同伴立刻就能赶过来。他为什么不阻止我。牛牭的脚步迟疑，只见那个化名安管事的邱震沉稳的拿起笔墨刷刷点点写起来。他在写什么？不管了，抓住再说。牛牭猛的掀开帐帘，一道蓝光直射他的双眼。
“你走不了。”邱震还在奋笔疾书，“可我却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坐在商行内悠闲喝茶的老王掌柜见安管事进来，忙起身让座，询问道：“楚家的货什么时候可以启运？”
“货我这边还缺几项，我这就去找一下崔总管，你让伙计们尽快将收购来的货物打包好。”安管事交待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商行，朝着王城城门的方向走去。在离城门不远处突然掉头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转入一处雇车马的大院子。
一位三十多岁健壮的男子上前询问：“您是要租马还是租车？”
“租车，有批货要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