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密道失守（1 / 2）

清晨的阳光从微风摇动的树叶之间射下来，森林显得不那么灰暗阴森了，邱震从睡梦中醒来，钻出行军帐篷，看着正在收拾行囊的军中精锐们，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熊凯听见动静，转头发现邱震醒了，笑着走了过来：“我们还有两天的路程，穿过密道，再走三天就到青戍关了，走吧。”

“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叫王乐天，是这个斥候小队的队长。那个大胡子的叫叶草，来自草原的星叶部落，是名射雕手。还有，那边那两个是双胞胎兄弟向风和向雨，来自我们军户堡……”一路上，熊凯向邱震一一介绍着队伍中的成员。

透过树林的光线逐渐暗淡，呼啸的北风吹着树影幢幢，队伍在一处避风的山谷处停了下来，熊凯紧了紧刚添加的羊皮袍子，对同样穿上袍子的邱震说道：“进了山就开始冷了，我是发现这是一年比一年冷，往年这个时候，山上还没有下雪，今年第一场大雪早早的就飘下来了。”

邱震应道：“去年草原上下了好几场暴雪。今年看情景有可能会更冷，据传域北高原上已经出现了极寒天气，很多凶猛怪兽都逃到了草原上。”说话间，队伍有条不紊的安排晚上的露营。邱震也早早的吃过晚饭，钻入行军帐篷中休息，这几天的疲劳在慢慢得到缓解。

半夜，邱震从睡梦中惊醒，多年来的经历让他感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向他袭来。他望向四周，轻声呼唤，没有回答，陪伴他多年的伙伴不在身旁。

小貂不想入睡，也无法入睡。此刻的它正在林间穿梭，不时从这个树枝飞跃到另一个树枝上，寒意渐浓的山风吹拂它的蓝色毛发。这里的一石一木对它来说是如此的熟悉，因为这里曾经是它的家。在一处树丫处它闻到了独特的鸟气味。小栎鸟长着新鲜可口的胸脯肉，它想起来了。草原上的蛰伏快让它忘记了那个温热的美味。它的齿间不禁滴下口水来。抬起头四处嗅探，寻找它的食物。草木的清香、植物腐烂的腥味、虫子散发的臭味、更多的鸟屎味，还有皮毛的臊味，这是……，它的头不再摇晃，背弓了起来。是狼味。它闻到了。

没错，是来自草原的狼。当它穿过黑暗的树林来到一处林间的空地上，一只草原狼仰头注视着它。小貂冷冷地打量着周围，看这只狼的体格，它判断这不是一只独狼，更多的狼应该就在附近。它几个跳跃直扑下来，眼中蓝光闪动。狼朝它露出獠牙低声咆哮，它可不在乎这种威胁，它只是要弄清楚这些愚蠢的草原狼怎么敢跑到这里来。

只在一瞬间，狼便躺在地上哀嚎。四周沙沙声迅速聚拢而来，小貂失去了探寻的机会，它丢下还在抽搐的小可怜窜回树上。这不是一个小的团体。当无数的狼影出现后，它又将这个结论推翻，转身在树丛中飞跃。

“我们遇到了狼群，数量在千只以上。它们在合围我们。” 它钻进帐篷，跃上正佩戴战刀的邱震肩头。

帐篷外，哨声突兀的响起。

它再次窜出帐篷前，不忘提醒道：“向北面突围，密道处见。”

这是营地外暗哨发出的报警，将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训练有素的快速操起兵器，奔向营地的各个角落。

邱震钻出帐篷，熊凯正赶过来。

“是狼群，数量众多，往北面山坡上撤。” 邱震大声喊道，他拽着熊凯快步奔向战马。熊凯随即发出撤退的命令。听见是狼群，众人纷纷从未灭的篝火中抄起柴火当做火把。就在这时，狼群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林中。

已经无暇带走更多的物品，众人纷纷跳上战马。“都跟上我。” 邱震一马当先，向着北面的山坡冲去，后面营地中已经传来马匹挣扎的嘶叫声。

冲上山坡的众人这才回头，营地内的狼群在稍作停留后，又向着山坡扑来。众人只能一边咒骂，一边继续逃跑。漆黑的密林中，他们不断被从黑暗中窜上来的恶狼袭击。向风在马上突然感觉背后一沉，一股热气喷在后脑勺上，稍后一点的向雨一声惊呼。向风立刻明白，狼已经趴在他的身后。之前曾听叶草提到过，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回头，他立刻用火把向后捅去，恶狼被火把一晃，向后窜去，向风身躯后仰，右手的利刃向后挥出，恶狼在空中被劈成两截，狼血溅在他的脸上，几只狼放弃追击，转而撕扯掉落在地，却还没断气的同伴。

跑在最前头的邱震熟练的驱动战马，不断变换着路线，众人紧随其后。当清晨的阳光照在林间，他们才逐渐摆脱了狼群。

熊凯停下来观察着四周，并向王乐天喊道：“清点一下人数。”不多时，王乐天哭丧着脸回来，“熊头，有三位兄弟没跟上，还有一位被咬伤。”

“他奶奶的，真邪门了。” 熊凯骂道，“平日里，别说北飒山区，连南方草原都很少见到狼群。”

邱震也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不过现在最重要是尽快赶回武凤关。“这里离密道还有多远？”他问。

熊凯找到一处高地，翘首辨别着方向，见邱震走近，他指着西北方的一座高高的山峰，“看，在那。”

山路越来越陡，乱石嶙峋，树木则越来越稀疏，光线明亮，艰苦跋涉途中没有时间休息，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高大的石壁前停下了脚步，这里是塞北支脉从东西走向转为南北走向的拐点，由于山体走向的突然改变造就出一道道陡峭的山麓断层，断层和断层之间相互纠缠相互挤压，形成无数道犬牙交错的裂隙，裂隙的尽头无一例外的隐藏在漆黑之中，山风刮在高矮宽窄不尽相同的裂壁上，发出如同恶魔般的吼叫。

邱震在这里没有看到小貂。他举着被风刮着呼呼做响的火把，手指轻轻触碰冰冷的石壁，抬头看向只剩一线的天空，感叹道：“这条密道我十几年前走过，从此经常在睡梦中梦到它。”

“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想走这条道啊，走吧。” 熊凯回头笑着接茬。

往前走了不远，裂隙上面的灌木将唯一的光线遮挡，眼前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借助火把的光亮，众人用黑布将战马的眼睛蒙上，紧握马的缰绳，一个接一个紧紧跟着同伴，前方通道突然歪斜的连续出现几道更加狭小的通道，熊凯放慢脚步，举起火把在岩壁上仔细观察，然后带领众人转向其中的一个，风突然消失，仿佛空气被凝固，沉甸甸的，四周一片死寂，等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前面又出现五条不同方向的通道，熊凯又举起火把在石壁上仔细观察，然后转向右边的第二个通道。

向风照例走在队伍的最后，手中的火把即将熄灭，他反身从战马一侧翻找出新的火把，此时队伍正好经过一处狭小的弯道，他一边点燃新的火把，一边急赶几步，等转过这个弯道前面出现两个洞口，最要命的是这两个洞口中他都没有看见火把的光亮，他犹豫不决之际，隐约能感觉到最靠近他的那个洞口中有股轻微的热气吹在他举着火把的手背上，顿时他的汗毛竖立，冷汗冒了出来。他急喘两口，快步转向另一个洞口。还好前方光线透了过来，原来向雨发现他没有跟上，立刻折返接应。经过这次后，向风的眼睛自始至终紧紧盯着同伴的背影，心中祈祷快点走出这个永远处在黑暗的地方。不知转了多少个弯，上上下下多少次坡，就在众人的感官变的迟钝，似乎失去了触觉和听觉的时候。他们登上一个缓坡，口鼻处感受到一阵清爽。快出去了。他们加快步伐，越往前风越大。当转过一个急弯，阳光又能透过山崖两旁茂密的灌木丛，斜斜的照在谷底的潭水中。

众人来到池塘边停了下来，都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经常走，可每次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熊凯嘟囔着撤去战马眼前的黑布。

“那是因为不知道有多少双饥饿的眼睛无时无刻盯着你。” 邱震望向四周，小貂还是没有出现。

“也不知道那些岔道都通到哪里？” 熊凯捧起清澈的潭水浇在脸上。

邱震笑了笑，扭头望向他们刚才走出来的裂隙。记得他当年第一次穿过密道的时候，也这样问过小貂。‘你不能犯一点错误，只要转错一个弯，就会迷失在无尽的黑暗里，也别想着找到回头路。因为它们不会放过你。’小貂如此说。之前它对他总是爱答不理，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他们的关系才逐步融洽起来。

小貂此刻潜伏在密道中，守护这里的黑豹群听从它的调遣，把守住密道中的各个关键位置，静静等待狼群的出现。这里曾经是它的地盘，十几年前就是，现在还是。草原狼群的出现决不是偶然，人类或许不知道野兽通常不会轻易踏足它们不熟悉的环境中，就比如现在，草原上的狼群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虎豹的狩猎场。

邱震等人从它的面前经过，它选择静默，人类和他们的战马沾染了太多狼的尿液、唾液乃至血液，而这将会为狼群通过密道提供线索。它知道它不会等待多久，狼味已经在密道中飘荡。

越来越多的草原狼聚集在石壁前，对未知的恐惧让它们不敢继续向前。不久，出现红眼巨狼的身影，随着巨狼越来越多，草原狼群被逐步挤压到密道的入口。九尾白狐血红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无数的裂缝宛如无数个深渊引诱着它跳下去，它蓬松的尾巴轻轻摆动，红眼巨狼群仿佛得到了命令，撕咬恐吓着将草原狼群驱赶进了密道中。

小貂嗅到了狼群的恐惧。同时狼群大胆的行动也更坚定了小貂的猜测。虽然它们不甘示弱的用饥饿和仇恨的嚎叫威胁隐藏在黑暗中的对手，可惜起不到任何的效用。领头的一只草原狼捕捉着气味，小心翼翼转过一个弯，下一秒，一只全身油黑的豹子从黑暗中扑了出来，一口咬住它的脖子，咔的一声，接着，从各处跃出更多的黑豹悄无声息的扑向彷徨无序的狼群，草原狼哀嚎连连，夹着尾巴慌忙向后逃窜，也有的狼慌不择路的逃进岔道四处乱窜，发出凄凄惨惨的嚎叫，它们将成为黑豹群度过这个冬天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