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选边站队（1 / 2）
穆锁仿佛又回到那个雪熊洞。
一个长满白毛的大脑袋正俯瞰着他。像极了那只失去孩子后变得凶残无比的母雪熊。但与之不同的是它头上那个黑色肉球。淡红色的前额处黑的发亮的鼓包，穆锁甚至可以看见鼓包中有粘稠的液体，随着这只巨猿好奇的左右摆动而来回晃动，它毛绒绒的大手总是有意无意的上举，想去触碰那个鼓包，却每次又无奈的放弃。它一定很不喜欢那个黑肉球。可能是穆锁好奇的目光，巨猿突然呲牙发出威胁的吼叫。
穆锁迅速翻身坐起。
“你最好不要乱动。”一个声音从巨猿的身后传来。待巨猿躲到一边，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老者正含笑看着他。
“天神殿巫祈师？” 穆锁诧异的问道，他加入神殿护卫营的时候，曾经听银面介绍过，在天神殿中除了天神还居住着几位巫祈师。从银面的语气能感觉出对巫祈师的厌恶，她曾经说过，也有人称他们黑魔巫师，记住不要让他们接近你，否则你会失去一切。
锦袍老者看上去个子不高，体型清瘦，满头白发，气质脱俗。至少从表面上不像银面所描述的那样不堪。但穆锁不敢冒险，肋下伤口剧烈疼痛，他咬着牙，艰难的向旁边移动身躯，将背靠着船舱的角落，一阵急促的喘息，待微微平复后，才开口道：“巨人战将已全部战死，夺取南门，功亏一篑。”
“你受伤了。” 锦袍老者的笑容一直没变，仿佛那些跟穆锁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高高的鹰钩鼻稍微泛起红色，薄薄的嘴唇。此人笑容可掬，一副举止优雅的模样，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和善意，穆锁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穆将军，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我没事。”穆锁低头检查伤口。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的相信银面所说的话是真的，这人对他不怀好意。
嘿嘿，锦袍老者收起慈祥的笑容，转而发出淡淡的冷笑，他的身形闪到了穆锁的面前，伸出双手，摸向穆锁的肋下，问道：“你在害怕什么呢？”
穆锁的身体僵硬，眼睁睁看着那双白皙的双手拨开他湿淋淋的上衣。“伤了不轻啊。” 锦袍老者摇着头，口中轻声细语，“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立刻让你恢复过来。”一种浓稠的黑色液体在他的右食指上聚集，缓缓逼近穆锁的伤口。
“嗷。”白毛巨猿发出一声凄惨嗥叫，暂缓了这一进程，锦袍老者回头， “你哪里不舒服啊？”语气温柔，如同一位母亲正在询问生病中的孩子，而穆锁感觉老者投去的是阴毒目光。白毛巨猿急忙用双手挡住双眼，手指却不自觉的摸向头顶的黑色肉球。
“不要去动它，否则，我会很不高兴的。”随着锦袍老者隐隐的威胁，白毛巨猿急忙将双臂举高，将头藏在腋下。
穆锁没有办法动弹，也没有办法出言阻止，先是一阵极度寒冷的感觉从肋下传来，随后变成炙热，等锦袍老者起身返回原先的坐位，他的身体又恢复了自由。
“好了，不要去动，一会就好。” 听得出锦袍老者很满意。
“这是什么？” 穆锁低头问，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一切完好如初，只是一道黑黑的鼓包将伤口覆盖，同白毛巨猿一样的黑色液体在里面滚动。
“这是我配出来的神药。” 锦袍老者不置可否的回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穆锁翻身站起，正如老者所说那样，一切恢复如初。
※ ※ ※ ※ ※
城楼的马道什么时候变的如此陡峭了，多亏身旁护卫们伸手相助。我要去喝上一杯再补充点食物。他将腰酸腿软无法行走归结于腹中空空。太过血腥的场面让他将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吐得一干二净。这里好像闻不到城外的血腥味了。城下，护卫牵过战马，他挥手拒绝。径直走向一旁的马车。
将护卫赶开，他一头栽进柔软之中，车内充满了醉人的香气，也混杂着一股怪怪的味道，他坐起身仔细寻找这个味道，结果发现它来自裆部。伸手从身后的矮桌上操起酒壶，猛灌上一大口后，将整壶的美酒倒在头上、胸口，任凭它飘着酒香流向裆部，“楚家。”他恨恨的嘀咕道，酒壶甩手丢到一旁，可他即使恨透了楚家，又能怎样呢。
“冯景将军有急事求见。”他的护卫前来禀报。
“侯爷，应该…”冯景被眼前豪华的车内布置晃得一时语塞。这里的整体布局跟他所见的任何马车都不一样，车门开在马车的后部，雕着花纹的车门折叠在两旁，车内阵阵香气混杂着酒香扑面而来，车内的空间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四周车厢都用华美绝伦的丝绸锦缎包裹着，而龙翔雷盘腿坐在一整张雪熊皮上，一只手搭在一个金香木的小矮桌上，矮桌上面还零落地摆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托盘，托盘中一圈精致的小酒杯，原本放在中间的酒壶却丢在他的脚边。
“你想说什么？”龙翔雷挪动了一下身躯，将半个身子歪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皱着眉头，他的头不自觉的轻微摆动，提鼻闻了闻，感觉那股尿骚味已经不那么明显。
龙翔雷的语气不善，冯景立即收回羡慕的目光：“侯爷，我们应该治高将军的罪。”
“你他妈的真好。”龙翔雷有些神经质的笑道，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滚滚流淌的鲜血，不要去想被雨水冲刷的白生生的肉块，不要去想散落一地花花绿绿的内脏。结果他还是匆忙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巴，刚才喝下去的酒顺着指缝涌出，半晌过后，他喘着粗气，吼道，“你给我滚开。”
“侯爷 您听我说。”冯景的微笑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我知道侯爷心慈大度，不愿让高老将军死后还留下骂名，可大家都有目共睹，正是他仗着跟随侯爷多年，倚老卖老，全然不顾侯爷的军令，冒险出城，才导致全军覆没，这个罪责怎么也不能由您来背啊。”
半张着嘴，龙翔雷直直的盯着眼前恭恭敬敬行礼的冯景，“将士们都是这么想的吗？”他问。
“当然。”冯景怕他不信，连忙进一步确认道，“千真万确，在侯爷的指挥下，我们最终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保住了帝国的疆土。”
“冯将军，你很好。”龙翔雷半转身，这才想起酒壶丢在了一旁，他的手伸向身侧的暗柜。
“不过，楚家商号利用运送军需辎重的便利，竟然勾结敌人偷袭我方城池，我们不得不将他们的所作所为上报给圣君。”
龙翔雷的手停在酒壶的把手上，他转头迟疑的问道：“你是想让圣君问责楚家？”
“是的。”冯景的回答快速而坚决。
“楚家跟杨权的关系你不知道吗？杨权是谁你也不知道吗？”龙翔雷又将暗柜的门用力关上。
“知道，皇后的兄弟，国舅爷。”
“你想找死吗？”要不是刚才的一番话说到他的心坎上，龙翔雷一定会认为冯景疯了。
“可惜他快不是国舅爷了。”冯景昂起头目光闪烁，语出惊人，“侯爷，能赏我一杯酒喝吗？”
杯中倒满美酒，龙翔雷翘着小指头优雅的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才问道：“我记得冯将军是都城人士。”马车门已经关上，护卫们远远的把守住四周。
冯景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可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得意：“侯爷，卑职的家的确是在都城，对都城所发生的事情一直都很上心。”他突然夸张的耸耸鼻子，“最近得到一些那边的消息。”
龙翔雷心虚而又恼火地揉揉鼻子，将身体向后挪了挪：“什么消息？”
“我想侯爷也知道，各地的援军都齐聚都城，闹得都城不太平静。”
“哦！”龙翔雷不禁暗骂该死，这段时间沉迷在绝美歌姬的温柔乡中，竟然对来自都城的消息没去过多关注，“你对局势有什么看法？”他不得不抢先发问。
“不瞒侯爷，我这次看好鼎文侯。”冯景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带动他得意的笑容，“西门已经在鼎文侯的手中，城外还有五十多万大军听从他的调遣，随时可以逼近皇宫，让龙翔云滚蛋。”或许是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太过刺激，又或许是他手中的美酒给了他胆气，冯景的话中充满了狂妄。
龙翔雷打量了他一眼：“太后还在呢？”
“太后也没有办法挽回。”冯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伸手去拿矮桌上的酒壶，“听说鼎文侯在议事宫，当着所有皇族和各府堂官们的面，从太后的手中夺走了兵权，只给龙翔云留下不到二十万的禁军。”从龙翔雷的表情，冯景知道没有人告诉他都城中所发生的事情。
“冯将军，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矮桌上。要尽快弄清楚都城中的情况，但当务之急更需要了解身边人的心思。他心中思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