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事独白（1 / 1）

回到家以后，我感觉自己除了依然不能动弹之外，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多了，不像之前在医院时那样，一半时间清醒，一半时间昏睡。在爸爸妈妈的照料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应该是没两天的时间，谢凌辉那个小子又来看我了。这次与上次不同，好像是到了学校放假的日子了，妈妈非但没有说让他赶紧回学校之类的话，反而自己离开我的房间让他跟我独处。谢凌辉和妈妈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地来到我的床边，随着他的脚步声，我闻到了百合花的清香，是他带来的。

他就坐在我的枕头边，我能感觉到他轻轻地摸我头上的纱布，动作真的很轻，一定是不知道我已经不疼了。只听他温柔地说着，“小悦，这回我可是正大光明地来看你了，饿了这么多天，你比上次又瘦了。赶紧醒过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九天了，还不赶紧起来，连期中考试都被你躲过去了，偷懒还没偷够呢？这次我又进步了，考了26名！我真的有听你的话，每天都在认真学，你都没听到老师怎么夸我的！”

“我看过电视剧上，不管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变成植物人以后，只要另一个在旁边陪他说话，说着说着眼皮就会动，就能清醒过来。你是不是也能听到我说话，你也动一下告诉我好吗？上次你醒了以后说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这次又睡这么久，会不会把我都给忘了？”他好像把脸贴到了我的脸上，热热的，就连呼出来的气我都能感觉得到，可是我却无法给他回应，仍然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哪怕真的很想告诉他我能听见。“小悦，就算你忘了我也不要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可以讲给你听。”

“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都已经有十几年了，你刚来幼儿园时，抱着个小熊，梳个小辫子，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老师们都喜欢你。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有个性，谁也不搭理，可是谁知道你这小丫头一肚子坏水，看别人的玩具好，不借你玩你就偷着给弄坏，还会在老师面前装无辜，只有我肯跟你玩，你却就知道收拾我。有一次你在旁边偷看我尿尿，还直接就给揪起来问老师那是什么，要不是我妈告诉我要让着妹妹，我早打你了。幸亏你当时没给我揪坏，不然等你长大了后悔死你！”

“也不知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我就一直这么跟着你，围着你转。眼看着你越长大越漂亮，又聪明、学习也好，我也奇怪你怎么就一个朋友都没有，要不是我一直陪着你，你会变成什么样啊？当时我也不明白你一个小丫头总阴沉沉的、颓废个什么劲儿，其实你写过的那些个无病呻吟的东西我全都看过，虽然我看不懂吧，但是我总觉得你是真的挺孤单的，那个时候就开始心疼你，总想多瞅着点你、陪着你，别让你做什么傻事儿。”

“我心想也许是崔姨、乔叔对你关心不够让你这么忧郁，要不然就是天生的？你以为我天天的出那么多洋相都是为了逗谁笑，唉，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有我，你会不会都要抑郁了。你人聪明，轻而易举就考上重点高中了，可是我不行，你以为我是现在才开始努力的吗？初中的时候，我为了追着跟你一起费了多大的劲？后来，你以为能分到一个班都是巧合吗？我爸怕我早恋一开始说啥都不答应，你都不知道我求了他多久他才找人把我分到你们实验班！”

“小悦，我是真心地喜欢你，所有你以为没人知道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每天都不开心，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亲眼看着你一次次地去酒吧、去舞厅，那些地方乱糟糟的，一点也不适合你，我看见有很多的男的围着你转，那些都是社会上的人，他们看你的眼神都是色眯眯的，气得我简直想打爆他们的头！”

“我本来是想阻止你的，可是我看见你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不再装成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只有在那个时候放松，你喜欢这样，我又不想去打扰你了，只能默默地在背后看着，你就没想过你出去玩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出事是为什么吗？你记不记得去年夏天，在你经常去的那家酒吧，有一个黄毛要跟你跳舞，你没答应他，那天你还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喝的晕乎乎的就出去了，他就一直在背后跟着你。要不是我拦住他，你知不知道你多危险，那小子还挺卑鄙，打不过就捡起一块转头暗算我，我腰上缝了三针，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这样玩，真的能开心也就算了，可是我看得出你笑得勉强，我决定不能再这样默默地守着了，你知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你根本想象不到。哪怕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哪怕是把我当成一个备胎，可是我能名正言顺的在你身边，我就愿意。你上次说不想看见我这样，我也不想这样患得患失，可能我就是欠你的吧！”他说着说着，握紧了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湿湿的，是一滴热泪。

“你总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却是每次都在假装不知道！对了，从上次从医院回来以后，我替你跟你那些舍友、同桌都说了，告诉她们你快好了，快要回来了，她们都挺想你的，你也想想她们，再想想我，赶紧睁开眼看看我啊！”

“就连你那个小白脸，他看见我跟你同桌说话，也来问我你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喜欢他，也替你告诉他了。哪怕以后你还是喜欢他，要跟着他，起码你现在醒醒啊！”听着他的声音从激动到平静，从颤抖到抽泣，我好想替他擦干眼泪。想告诉他这么多年，都爱错了人，曾经的乔馨悦不值得你这样的感情，现在的我也同样不值得！用这么多年去追逐，追逐一个一直停在原地不动的人，受多少次的伤也在所不惜。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我能拿什么回报你呢？明明你什么都清楚，我对你远远达不到“爱”的程度。

妈妈留谢凌辉吃了午饭，不知道他哪来的精力，一直说一直说。说得越多，我越是觉得对他亏欠，等我醒来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呢？最后实在说不动了，就这样在我身边陪着，一直到又吃完了晚饭才走。我就这样躺着，一句话也不能回答，这么漫长的一整天就不会觉得无聊吗？我甚至希望，醒来以后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他我在乎他的难过。

以后真的应该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