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论嫁（2 / 2）

“好，宸王府到卫国公杨府，经长乐坊，拐三个路口，过延喜门，骑马约莫半炷香时间。”

“什么？”

“很近。”

“为什么骑马？乘车坐轿不好吗？”

“因为，骑马最快。”

“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急着嫁给你。”少女声音娇俏。

他答：“但我着急娶我的明珠儿。”

豆蔻年华，知慕少艾。

宣宗四十八年的中秋，湖心微风，凉月无痕，她与他依偎着设想了他们的余生。

***

中秋过后没多久，五皇子在江南遇刺重伤的消息传到了长安。

后宫中协理六宫的德妃娘娘也病倒了，圣人去她所居的栖霞殿探望了几回，突然就冷了下来。往日与她交好的嫔妃除了薛婕妤还日日前去问安伺候汤药，其他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热络了。

这日宜音午睡刚起，晚心就带着苏嬷嬷匆匆进来了，说是御前内监传旨，圣人晚上要在承恩殿用膳，让她收拾停当，过去给圣人磕头。

宜音午睡时有些梦魇着了，惊醒后只觉得脑门处突突地跳疼，所以有些懒懒的，推辞道：“可是离晚膳时分还早得很呢。”

苏嬷嬷一面替她拎过软鞋，一面催促：“我的小娘子哎，难道您就想这般蓬头垢面的迎接圣驾不成？皇后娘娘吩咐了，一定要我亲自盯着您收拾妥当才行呢。”

晚心忙着替她翻找衣裳，说：“小娘子自打进宫，这还是头回接驾吧，自然是不懂的，也难怪皇后娘娘不放心呢。”

宜音点点头，“也就宫宴上遥遥见过圣人几次。对了，圣驾回后宫很少到承恩殿来，怎么今日……”

她有些好奇，随口问了一句，就被苏嬷嬷打断了话：“小娘子这话可别当着娘娘面说。”

宜音心下了然。

上次德妃复宠之后，她有一日带着晚心回承恩殿给姑母请安，路过时就听见几位宫人在那里议论：“眼看着她受母家之事连累，在圣人面前失了宠，可谁知五皇子就在平乱中立了功了，这下又得翘起尾巴不把咱们承恩殿放在眼里了。”

“可不是嘛，去年除夕家宴，圣人赞五皇子咏梅诗做得好，颇有太宗皇帝遗风，栖霞殿上下便将此视作圣人要立五皇子为太子的前兆，第二日合宫祭拜宗庙，德妃娘娘便戴上了那顶三龙二凤的冠子，虽说比皇后娘娘的冠子次了一等，但她又在上面镶了三颗珠子，远远看去，竟比中宫还要华丽，那般僭越，圣人竟也没说什么。”

“可若是论得宠，徐贵妃也不逊于她，九皇子殿下也深得圣人喜爱，可徐贵妃就不似栖霞宫那位那般跋扈张扬，对皇后娘娘也是多有恭敬的。”

“恭敬有什么用？合宫嫔御除了新晋位的赵充容，几乎都有子嗣，就连那个短命的郭美人都诞下了永清公主，可中宫娘娘却膝下空空，如今只能从母家接了侄女来聊慰寂寞，想来也是心酸……”

那般尊贵的中宫娘娘，在旁人看来，也只有心酸而已。

宜音又想起中秋家宴上帝后举杯，相视而笑的画面，心中顿时觉得五味杂陈，只得按下，随着苏嬷嬷回了承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