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辰（1 / 2）

李承晔亲自将食盒中的饭菜摆上小几，里面就有上次在他府上用过的那道莲子粥，宜音端详了下，问：“是柳姑娘的手艺？”

李承晔说是，“看你上次挺喜欢她做的这道莲子粥，我便命她做了，想着你能多进一些。”

事实上今晚这些菜式都是柳含烟亲自下厨做的，并且赶在他进宫之前送来。她说：“殿下，妾知道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妾也知道您一定对于妾的身世有些疑问，今日妾就为殿下解了惑，只是还请您不要将此事告诉太后，她身子不好，若是得知真相，难免伤痛……”

柳含烟的身世他明了了，上辈人的恩怨，累积到她的身上，实在可悲可怜。他因着答应了柳含烟的请求，所以并未将真相告诉宜音，便只为柳含烟送来的这些饭菜含混找了个理由，所幸宜音并未起疑。

宜音每样菜式都尝了一些，果然对于那道莲子粥甚是喜欢，用了小半盏，又说：“柳姑娘这道粥真的与我阿娘做的味道很像，想是有缘吧。也难为她费心了，下次回去，我再谢她。”

李承晔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合你口味便好，那柳氏做事也细心谨慎，横竖每回带你出宫，你身边的宫人都不便出去，往后在府上便让她在你身边伺候吧，这也是她所请，我准了，现下问过你的意见。”

宜音还有些踌躇，说：“虽然有名无实，但她当初进王府的时候也是以侍妾的名义进来的，现下让她在我身边伺候，到底有些委屈她了。”

李承晔拿来帕子为她擦拭着唇角，说：“若是你不愿意，那下回你去府上的时候，亲自同她说。”

他虽这么说着，但也知道柳含烟必然会想办法让宜音同意的，以前不曾注意，但是得知了真相后，才发现柳含烟那般固执的性子，确实与她的父亲很像……

宜音并不知其中隐情，听他这么说，垂着眼睫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温柔，看上去恬静而美好。

饭罢两人闲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宜音记挂着朝中事务，怎么也闲不下心来，只要有些精力，她总往这上头思索。

“户部的账还未理清，人却已经填了好几个进去，过了元正又是半个多月的休假。”她说着说着面色逐渐凝重，秀眉也蹙了起来，“半个多月不知又有多少事情……”

李承晔却说：“你也不必如此焦心，左右这事情急不来，该铲平的他们早就铲平了，该隐瞒的他们也提前动了手，咱们能做的只有顺着蛛丝马迹寻他们的疏漏破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父皇在的时候便说他们所谋‘皆杀身之计，趋火赴渊之筹’，经历文帝一朝，皇权衰微，更加助长了他们肆无忌惮的野心。”

他顿了下端起茶盏，修长的手指轻扣在墨绿色的盏壁上，分外好看。宜音托腮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如今新帝登基，朝中几乎被世家权贵架空，因此导致他们对君王生出了轻慢之心。这次户部尚书之死就是一个例子，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一出事就找个替罪羊顶上，而后又继续肆意妄为的行事。世家权势经过数百年的腐化之后，在父皇一朝压而未灭，现今虽有起复之势，但是他们越是如此，反而给了我们机会。”

李承晔的话不无道理，权势的累积犹如恶症沉疴，非朝夕可以根除，但如今症状已经显露，反而要比隐藏在暗处的查找起来更容易一些。

宜音忖了下，说：“那就按着章程走，朝中能用的人原本就不多，找个人暗中知会沈修竹他们一声，年节过后圣人必然会下旨细审户部尚书身死一案，让他们也趁着休朝这几日做好准备，都谨慎着些，一旦真正到了动刀子的时候，被牵涉其中也是难免，但愿他们能不负所托吧。”

她垂眸静思了片刻，长长叹息道：“人生实难。我曾一度想过若是当初没有进宫来，我如今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李承晔握住她搭在小几边上的手，温声问道：“该是什么样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