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风（2 / 2）

意料之中的答案，宜音勾了下唇，垂眸说：“听云说大约有十年了。”

朝风没有回答，斜倚在阑干后面，一袭窄袖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随手拨开酒壶的塞子，仰首灌了一大口酒。

宜音闻到了醇厚的酒香，问：“什么酒？”

朝风微眯了眯眼，说：“西境的烧酒，胡郎醉。”

“没听过，胡郎醉……”宜音有些好奇问：“是那边的胡族酿的酒吗？怎么叫这个名字？”

“不是，是西境的周人酿的，酒性烈，一盏就可以放倒好饮的胡人。”

宜音兀自颔首，说：“挺有意思的，酿这酒的人很会取名字。你以前去过西境吗？我是问你认识殿下之前。”

“是，去过。”

朝风只答了一句，又不说话了，他的思绪被殿中人引得很远，那些尘封的过往，像是一本被束之高阁，落满灰尘的书册，猛地被人拿出来，轻掸一掸，便飞起扑朔的灰尘，一个不防就迷了眼。

西境啊，他记忆中一共去过两次。第一次是牲畜一般被人刀剑架在脖子上去的，第二次是与公子一起野狗似的浑身血腥被流放去的。

呵，真是有趣的缘分。

他又仰首灌了一记胡郎醉，辛辣顺着喉咙滚进肺腑，又烧心又痛快，他随意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

宜音劝了一句：“烈酒伤身，少饮些吧。”

“是，娘娘。”

“这酒，王爷也喝过吗？”

朝风说：“喝，王爷比我还能喝，出征遇到天气冷的时候，王爷能一口气饮上一壶。”

他说这话，很有些故意的成分。

“哈？”果然宜音在听到这话后，愣了下，直接笑出了声：“他不是说在军中甚少饮酒，三两杯就醉了吗？”

说到这个，朝风明显话多了，“公子谦虚了，他在西境的时候，曾经喝倒过裴老将军。”

男人的话，还真是不能尽信，宜音嘟囔一句：“回来问问他。”

朝风勾唇，笑得无声。

宜音有些无聊，托腮伏在小几上，不知想到什么，许久又说：“朝风，若是……”

她顿了顿，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她是想问，若是再发生一场政变，他能不能护李承晔周全。暗卫之责便是护主周全，如若不能，以死谢罪。倘若真到了那一日，恐怕唯有玉石俱焚而已。

“娘娘保重，别多想。”

朝风的声音再次从外面传来，宜音听罢，将脸埋在臂弯间，半晌才说了句：“以后，替我看着他。”

他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