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肖想（2 / 2）

他们一看到太后銮驾，便迎上来请安，宜音示意鹿香叫起后，说：“皇后的禁足令是皇上下的，太后娘娘知道体恤你们当差的辛苦，两位公公先下去喝盏茶吧，娘娘有话要问，一会儿就出来。”

两名内侍对视一眼，随后便放行退下了。

宜音让鹿香在外面守着，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皇后正坐在妆台前对镜打理髻发，承恩殿的一切在杨观音住进来之后全部都换了，外殿供奉着菩萨，高案上檀香点着，烟雾映照在从窗格透进来的光亮中，袅袅缓缓。

宜音缓步走进去，并没有打扰她，自己在榻上坐下，看着她梳好长发，挽起发髻，将钗环一一簪戴上。

“好看吗？六姊姊。”

皇后对镜端详了一会儿，扭头问宜音。

宜音打量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凤冠取下，扶着她的脸坐正，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交汇。

“这样更好看。”

“姊姊错了，还是戴上好。”

“是吗？”宜音望着铜镜中的观音，眸光专注极了，语气却淡淡的，“姊姊怎么会错？不会的。观音，姊姊是大周的太后，是圣人的嫡母。圣人无错，太后就不会错。”

皇后轻声笑起来，“圣人无错，好一个圣人无错。六姊姊真会说笑话，如果他真的没有肖想你，昨晚他就不会去仙游宫找你。”

“那又如何呢？”宜音眼睛都没眨一下，“肖想？圣人是上天之子，是大周之主，他不需要肖想人，不需要肖想任何东西。”

皇权至上，圣人有圣人的风骨。

皇后轻嗤道：“那姊姊呢？在他将自己的衣袍解开，将你拥在怀中的时候，心中就没有一丝波澜吗？”

宜音微窒，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不对。

杨观音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旋即笑道：“昨夜太后娘娘酒醉离席，妾放心不下，便向跟来看看，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御史台窦大人家的张夫人，她恰好要去更衣，便与我一道同行过来。”

她便说边观察着宜音的脸色，“对了，后来虞阳侯夫人也过来了。六姊姊不知道吧，陛下当时正……”

“住口！”

宜音断喝一声，扶在她下颌处的手蓦然用力，杨观音也不挣扎，继续道：“陛下当真好耐心呀，心爱的人就在怀中，他磨磨蹭蹭半晌，竟然只顾着诉情。”

“御史台窦大人是朝中难得的诤臣，素来最反对后宫干政。虞阳侯夫人在长安一众贵夫人中最说得上话，为人坦诚直爽，又有大长公主的威望在。”宜音平稳了情绪，道：“你费尽心机，拉这么两个人作见证，不容易吧。”

她送松开皇后，转身踱到榻前坐下。

皇后也站起身来，整理着袍袖说：“也不难。从小到大，六姊姊知道的，我杨观音想做什么事，还没有不成的。”

宜音迎着光，眯了眯眼，轻笑道：“巧了，我与七妹妹一样。”

杨观音昨日给她下药，设计这么一出，又领着窦夫人和虞阳侯夫人勘破这件内廷隐秘，为的就是借朝中势力发难，将她彻底踩死。

“观音，十三陵葬着那么多的皇室后妃，其中姓杨的几乎过半，还没有一位是带着污名去的。”宜音挑眉看着她，“七妹妹走这么一着棋的时候，可问过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