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朝夕突变的白条（2 / 2）

“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王国富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这年代，当行挣的就是熟脸的钱，挣的就是回头钱，真正绝当的人是少数，大多数人只是抵押，过一阵子还得赎回去，咱挣的就是中间的利息钱。”

沈天和眉毛一挑：“这不就完了吗？跟银行差不多，银行贷款出去也得看资质，有房产，或者公司抵押就能有贷款，咱这不差不多吗？能亏？”

“不是你想的那样，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知道这里边水多深。”

王国富摇摇头，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喝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顺安也就这么大，当行的客户三教九流都有，尤其以江湖人居多，这么些年，很多人都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有些人甚至来来回回合作几十次了，而咱当行，是开门迎客的，很多人关系熟了，大家知根知底，他需要个钱周转，但如果真按当行流程走的话，各种检验过户公证啥的，快也要大半天，慢点甚至十天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人家客户能乐意吗？”

“所以就打白条了？”沈天和问。

“对，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王国富眉头紧锁，一脸惆怅地说道：“坏就坏在老陈进去了，老陈原来还在时，二三十万的白条打出去，没一个人敢不还的，每个月甚至连催都不用，自己主动就把月息钱交了，即便钱不够，也是态度客气的求着宽限几天，但老陈一进去，风向全变了，呵呵，这世道，真踏马现实。”

沈天和闻声无语。

王国富说的情况，他完全能够理解，现实生活里很多事儿往往就这样，刻在书本里的一些条条框框看着很完美，但实际生活不是那么回事儿。

沉默半晌，沈天和搓了搓手，问道：“一共有多少？”

王国富闻言，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账本，使劲擦了擦眼睛，捧着账本，贴近了看着，边念道：“一共一百三十多万，其中季仓3万，迟文辉6万，翟文广5万..张国涛30万，韩宝林48万...”

王国富念完后，沈天和拿过账本，看着账本上一个个的名字，顿时有点牙疼。

他不是愣头青了，昨晚金帝酒店一顿酒也没白喝，也知道了不少顺宁江湖上的事儿。

就王国富账本上的这些人名，就没几个是善茬，很多都是道上的狠茬子，其中张国涛和韩宝林俩人更是顺宁道上有名有姓的大哥。

就拿韩宝林来说，这人在顺安跟着周振华混了很多年，现在有钱有势有地位，一个凯撒王宫堪称顺安钓蚌中心土逼南波王，在顺宁无人不知。

“小天，账本你拿着先看看，一百多万，这钱怎么拿看你，拿不拿也看你，咱合同也签了，又有伯豪的关系，我就没拿你当外人，你自己决定哈，我下楼转两圈。”

王国富喘着粗气说了句，随即拍了拍沈天和肩膀，迈步就出了办公室。

而沈天和坐在办公室里，双手揉着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这钱，不拿回来肯定不行，这不是面子的事儿，更是里子的事儿！

账本上名单数下来好几十个，这些都是荣和的客户！钱如果不收，这些客户欠着钱，多半也不会再跟当行有联系！

但如果要收钱，又该咋收呢？

太硬，道上人都得罪完了，生意干不下去，且仇人多了，保不齐哪天落单了，吃闷棍是很难说的事儿。

但如果太软，这钱，能拿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