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好好考虑（2 / 2）
程吴涯在电话那头沉默着。
许贞念心跳加剧，她不知道程吴涯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决定。
“念念，这件事完全不在我的意料之内，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许贞念的心往下一沉，她冲动地说：“那你好好考虑吧。”然后挂断电话，靠在门背后，眼泪夺眶而出。
她突然觉得，原来程吴涯在前面对她的信誓旦旦，面对一个意外就全然崩塌了。这么猝不及防也是让她始料未及。
她想起两天前程吴涯还在姥姥家说过，什么也不能把他们分开，没想到一回到滨海，瞬间就天崩地陷了。
许贞念坐在床上抽泣着，许知恩听到动静过来敲门。许贞念不开门，她只想一个人呆着，她不知道如何停止对程吴涯的爱，如果程吴涯因为父亲的关系而决定终止两人的关系的话。
许知恩急了说：“念念，你听妈妈说呀，妈妈本来想等一会带你回新家再详细给你说，妈妈不是有意要隐瞒你……”
小姨拍着门说：“许贞念，你要上房揭瓦呀！有事出来说，要是你妈不对，我跟你一块削她！”
许贞念终于过来开了门，许知恩把想一块跟进来的许知琴推了出去说：“你去洗碗去！”
许知恩把门关上，对许贞念说：“那咱们就在这儿说吧。是，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一直不让程力见你，他很早就想见你，但是我怕影响到你学习，就一直坚持高考以后。杨副校长提醒过我，说程吴涯跟你走得很近，我还一直说我家念念特别单纯，特别懂事，所以我根本不担心你会早恋。一直到，在李家见到程吴涯，我才明白，我家念念长大了，她是个大姑娘了，而我，还一直把你当小女孩看。”
许贞念低着头，脸红耳赤，低声说：“对，对不起……”
许知恩走过来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不，要说对不起的，是妈妈。从小到大，妈妈一直带着你四处讨生活，居无定所，也没有好好成个家，只因为妈妈拥有过爱情，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所以，不想将就。也正因为如此，老天可怜我吧，三年前我在省城参加展览会，到各个展台去发广告，正巧，程力带队也参加了展会，我把广告纸发到他手里，他一把就抓住了我，我认出了他，把广告纸一扔，扭头就跑了。那天回宾馆，我哭了很久，二十年，所有的委屈好像都哭出来了。然后有人就敲我房间的门，程力拿着广告纸到处找我，最后找到了我所在的宾馆。”
许贞念抬头，看到许知恩脸上都是泪水，站起来找到餐巾纸递给她。
“后来他说，来滨海吧，让我照顾你们娘俩。等两边孩子高考结束，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所以，我不顾一切地跑来了。我甚至没有考虑你的处境，你在滨海中学一年半，受尽了委屈，对吗？”
许贞念迟疑了一下摇头说：“不仅有委屈，也有收获。”
许知恩含泪微笑着说：“我家念念，就是这么善良，怕妈妈伤心对吗？程力说，程吴涯没跟他说就直接去延祥找你了，他也很吃惊，他说如果程吴涯事先告诉他，他一定会先把我们的事告诉儿子。但儿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现在要给儿子解释，就有点困难。不过他刚才给我电话，说已经跟儿子说过了，程吴涯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回他妈那里去了。不过他说，他了解儿子，儿子自己会想明白的。”
许贞念哭了说：“原来他真想明白了……”
许知恩紧张地：“怎么了？我和程力都决定了，不会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们都这个年龄了，都无所谓了，你们还年轻……”
许贞念哇的一声哭了，紧紧抱着许知恩说：“妈妈，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为我牺牲，你还年轻，你有幸福的权利……”
许贞念哭得特别伤心，许知恩正在哄她，许知琴敲门说：“哎，念念，有人找你！”
许知恩拉开门，许知琴招着手说：“赶紧的，有个叫程吴涯的，找你呢，我没让他进门，在门外呢。”
许贞念赌气地说：“我不见他，你让他走！”
许知恩赶紧走了出去，拉开家门。
程吴涯站在门外，看到许知恩有点尴尬地说：“阿姨，我，我找念念，刚才我打她电话，她可能有点误会。”
许知恩让他进来，看见许知琴上下打量程吴涯，便推着妹妹说：“你去杰宝房里呆着，不叫你别出来。”
许知恩对程吴涯说：“我和你爸爸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吗？”
程吴涯点点头。
许知恩小声说：“我家念念，性子脾气都很直也很急，以后你俩相处，希望你能包容一点。”
程吴涯又点点头。
这时许贞念从房间里冲出来，对着程吴涯说：“走，我们下去谈。”然后拉着程吴涯就走了出去。
程吴涯赶紧回头说：“阿姨，再见。”
许贞念拉着程吴涯一路不说话，一直走到了他们以前上完夜课后经常碰面的胡同里。
胡同已经拆完了一面，只剩下了另一面还没拆。
许贞念有点意外地看着消失的胡同。
“原来我走了半年，滨海好多地方都发生了改变。看来滨海是个日新月异的城市。延祥县我走了一年半，啥都没变。”
程吴涯从身后抱住她说：“滨海正在旧城改造中啊，可是滨海人不会变啊。”
许贞念冷冷地说：“你不是说要好好考虑考虑吗？”
程吴涯点头说：“对呀，我要好好考虑考虑怎么跟我妈去讲，怎么跟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去讲。也许我妈知道这件事，也许不知道，我还在试探当中。所以我说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许贞念心里一动说：“你，不是要考虑我和你的关系？”
程吴涯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说：“许贞念我再说一遍，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你和我的关系，我爸爸也好，你妈妈也好，那是他们要处理的事。我觉得他们的顾虑都是多余的。我和你，跟他们都没关系。我们又没血缘关系，对吗？”
许贞念心里有巨石落地，但是脸上风轻云淡地说：“你不是很在意这个伦理关系吗？你不是一直拿辛颖是表妹这件事来躲避她吗？”
程吴涯一笑说：“你傻呀，她是她，你是你。许贞念，你还说我封建呢，我看你才思想僵化呢。我现在才明白你一看见我爸那表情，原来就是怕世俗的眼光。这时候你怎么不像你姥姥了？你姥姥怎么说的？你们说啥我没听见就当没有，但凡我要听见了我再撕烂你们的嘴。”
许贞念抱紧了他，轻声说：“我再也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无知又无畏的许贞念了，我现在，特别认怂。因为我怕拥有的一切，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