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怦然心动4（1 / 2）

靳柏寒十一岁的时候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

荆疏影生病了。

癌症晚期。

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来，荆疏影就被宣告只剩下半年的寿命。

这对荆疏影和两个孩子都是非常大的打击，靳柏寒的整个十一岁都是昏暗无光的。

荆疏影是个很爱美的女人，但是为了能多陪陪两个孩子，她坚持做化疗，头发都掉光了，最后也还是没有出现奇迹。

“我今天看见妈妈哭了，她偷偷的，没有哭出声音。”靳柏寒坐在床上，张着嘴呼吸，眼泪珠子一连串滚出来。

小孩子之间的情绪很容易传染，靳柏寒哭，荆月沉也忍不住眼泪。他吸吸鼻子，伸手抹掉靳柏寒的眼泪：“不哭。”

“我害怕。”靳柏寒瘪着嘴，水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荆月沉，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要怕，我在。”荆月沉抱住靳柏寒的脖子，带着哭哭腔安慰。

两个小孩抱在一起，互相依偎，一起哭泣。像在严寒的冬天被雌兽丢弃的幼崽，抱在一起颤抖着取暖。

荆疏影从医院回来了，治疗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效果。荆家和靳家都耗费了大量的财力，也没能把她留得久一些。

治疗了半年，她比医生预想的活得久一些，可也仅仅久了一些些而已。她像一朵过了花期的玫瑰，一点点衰败，枯萎，直至凋零。

荆月沉趴在荆疏影旁边，抓着她枯瘦的手，贴在脸颊上：“影姨，你疼不疼啊？”

“乖宝，不疼。”荆疏影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荆月沉知道荆疏影只是安慰自己，他明明都看见荆疏影皱眉了，肯定疼得要命。

“阿沉，我不在以后，你替我好好看着小寒。”荆疏影说话也很费力，说几个字就要休息很久，才能把剩下的几个字说出来，“他被我宠坏了，脾气不好，但他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的，影姨，我知道。”荆月沉疯狂地点着头，他不想哭的，可是眼泪不受控制。他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但他知道荆疏影是在和他告别。

荆疏影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她怕过瘦的手指会划疼荆月沉的脸，只用手背贴贴他，又蹭了蹭，久久舍不得拿开手：“乖孩子。”

靳柏寒今天又哭了一通，哭得太久，累睡着了。醒过来没看见荆月沉在旁边，赶紧跑到妈妈的房间。

他的眼睛已经肿了，眼尾红彤彤的，看见荆月沉趴在妈妈床边，肩膀一抖一抖的，又忍不住跟着哭。

荆疏影看见靳柏寒，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靳柏寒瘪着的嘴唇颤抖着喊了一声：“妈妈。”

荆疏影虽然温柔，但也有调皮的时候，喜欢把儿子逗哭，然后调侃他。可是现在看到儿子的眼泪，她的心想被刀一刀一刀剜着。

靳柏寒跑出来的时候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你别感冒了。”荆月沉抹了一把眼泪，半拖半抱，将靳柏寒弄到床上。

荆疏影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后挪了挪，腾出一块空地，让荆月沉也一起躺上来。

她手搭在两个孩子身上，眼泪流个不停。

或许是预感到了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她即便没有力气，也想把两个孩子紧紧抱住。

靳柏寒仰着脸，伸手去抹荆疏影的眼泪，抽噎着：“妈妈，你别丢下我。”

“对不起。”荆疏影在靳柏寒额头上吻了一下，“妈妈食言了，不能再陪你。”

靳柏寒一下就崩溃了，放声哭起来。他钻到荆疏影怀里，紧紧抱住她像纸片一样纤薄的身体。

哭声从胸口震动到了心脏上，荆疏影也哭到没法呼吸。可她时间不多了，她的体力也撑不了太久，不把两个孩子交代好，她连眼睛都闭不上。

“小寒……别哭……”荆疏影勉强止住眼泪，“你听妈妈说。”

“我不要，我不要！”靳柏寒太难受了，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不听话，妈妈就不会舍得离开他。

荆疏影的体力越看越差，哭得太厉害，身体要撑不住了。眼皮很重，呼吸也很困难，她硬撑着，要把没交代完的话都交代了。

荆月沉从背后抱住靳柏寒，在他耳边小声哄：“你别哭了，影姨很疼，她身上很疼，心脏也痛。”

“你乖，听影姨说话好不好？”

“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