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挣扎（1 / 2）

“呼~”白雾随着呼吸升起，迷了眼。

将问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只是逃出去了两百米不到，喘气的频率却和跑了一场马拉松差不多。

但还远远没到能停下的时候。

强烈的眩晕感让将问我愈发难以维持平衡，脚步踉跄。

上次有这种感觉，好像还是上大学体测的时候。

冰寒的雪花，配上摇晃的视野，将问我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迈出双腿的动作，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

寒风像是刮刀，每次呼吸都带着血味。十指鼓胀，双腿更是失去知觉，五脏六腑像是烧起来了一般反馈着灼痛。心脏乘着惯性在耳边跳动，送来仿佛了无边际的晕眩。

可将问我知道这只是一种强烈的既视感，自己的身体在物理层面上依然是被灵能深度浸染的强大灵躯。

这形似一千米体测的苦闷感应该仅仅只是一种“混淆”。

越是想要驱使身体，越是想要恢复自由，便越是被缠绕在身上的荆棘扯得鲜红淋漓。

或尖锐或沉重的痛感直刺灵魂，意识已经模糊的将问我已经将其混淆成了过往记忆中曾体会过的相似经历。

将问我咬开舌尖，想要以痛觉作为锚点，以此甩开这种使人一步步陷入混沌的错觉。

‘真是狼狈啊。’

口腔中的铁锈味让将问我清醒了许多，也让他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现状的艰难。

穿越以来，不顺心的战斗没少打，各种憋屈的情况下受过的伤也比现在要严重许多。数次游离在枯竭与死亡的边际，将问我自认还算坚韧，也不认为这些困难能够在自己达成目的前击溃自己。

但这次不同。

和以往所有的逆风团都不同。

将问我又一步迈出，却因为踩到了一个被埋在雪下的小石子而一脚崴开。

冰冷的雪大面积地触及面颊，看似洁白无瑕的雪地一旦到了眼前，又好像变得不是那么的美好。

太近了，近得能看到眼前冻死的草杆、僵硬的虫尸、脏污的泥灰。

事物的重影在眼中忽远忽近，将问我突然有些“抗拒”，下意识地想要就这么躺着，在这片并不美好的雪白之中睡去。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肉体已趋巅峰，新的概念更是让这具身体拥有了无限的生机，以及变得更强的可能。

可也正是如此，当将问我不能如臂挥使地将这份力量用到正确的方向上时，不安与无力就会成倍的萦绕在他的心头。

‘兮姐、灰、莫九九、老白、接待员小姐、凌海桃.....’

将问我的嘴唇蠕动着，却只能在心中默念出那些熟悉的人的名字。

也只是默念。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将问我，第一次产生了放弃了的念头，哪怕只有一瞬间。

来自异界的少年执着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偏执地想要抓住自己在乎的一切，他的刀刃会破碎，他的脊骨会折断，可唯有这仅剩的羁绊他死也不肯松手。

可他的内心却远比他想象的要脆弱。

一旦「孤独」将他笼罩，手中没有能抓住的东西.....名为「将问我」的某物便会不可遏制地走向死亡。

‘或许，我不在了的话，他们也能更加辛运一点吧。’

雪越下越大，已经掩埋住了将问我的一只眼睛。

一半是可以看到的模糊，一半是不能看到的清晰。

往日的幻影在颠倒中重现于靡靡之中。

‘要是没有我，或许X先生就不会找上天使孤儿院，或许林梓兮马上就能和她的亲妹妹重逢。’

‘要是没有我，或许逃到柳河城的能就此躲过东京城的宿命，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要是没有我，或许老白和接待员小姐能更安稳一些，在偏远的小城里开始新的生活，彻底远离那些波澜不惊。’

‘要是没有我，或许■■就不会被遗忘了.....’

等等。

不对，这不对。

无处不在的冰寒中，左手中指处传来了一丝温热。

将问我彻底回神，双目重新聚焦。

‘不是这样的。’少年撑起身体。

‘如果没有我，兮姐会在根本没见过亲妹妹的前提下失去最后的亲人。’

‘如果没有我，灰就不能笑着迎接有着光明的、专属于她的世界。’

‘如果没有我，老白这么拉胯估计也找不到该复仇的正主，何星也会始终陷在过往的伤痛当中。’

‘如果没有我，又有谁去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