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挣扎(1 / 2)
高挂的圆月把整个禁中都染成了银白色,越发显得这宫殿空阔寂寥。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你是国医的徒弟,连京都的痴傻都能治好,却调理不好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女郎,有一身技艺傍身,心气自然就高,不愿意做妾。可是医者终究是不入流,你是世家女,不为自己的前途,也要为子嗣的前程考虑。你也莫要用子嗣艰难这种话来诓骗我,谢宗祛可是说过你的医术在他之上。妾只是民间的说法,入了皇家就是主子,你年纪小不懂这些,这件事我与谢宗祛说去,他必然会明白的。”
漱玉缓缓直起身:“其实有件事我没有说,所以让你们误会了。之前跟着师父研制药方,免不了要试药,这两年也一直都在试药,所以我体内积攒了不少毒,虽然一直在治疗,但是余毒难清。师父去世之前也一直在想办法替我解毒,所以就算我有子嗣,也难有存活,且还是一出生就带毒,这日子哪里有什么盼头。”
长公主始终不信,总觉得她是在说假话,就是肖想正妻之位,不愿意做妾,果然这些女郎就是贪得无厌,她沉下脸,心中不悦,也不愿好言好语相劝:“酆儿皇嗣,莫说只是一个女人,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方设法替他摘下来。酆儿喜欢你,我不愿意惹他不快,你就等着接旨吧。”
就当是个物件,抬入府中给酆儿把玩,长公主高高在上地看着漱玉,之前的善意荡然无存。
漱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之前一直以为因为自己是药女,所以被萧霆当作物件,如今才明白,其实在权贵的眼中,他们这些人都是物件,任人把玩的物件,与那些玉如意、鼻烟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它们更卑贱,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愤怒,却不得不压制住怒火:“宫中可有活物?”
长公主双眼一眯:“你要做甚?”
“寻几只活物来,您就明白了。”
长公主朝萧霆望去,萧霆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他一直冷眼旁观,看她如笼中兽一样拼死挣扎,可是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她的那些挣扎都显得无知且可笑,就当是寻个乐子。
不一会言福就让小黄门抱了两只猫过来,禁中的猫骄傲凶残,漱玉只是上前要去抱它就挨了一爪子,鲜红的血液映衬着她白色的肌肤,她伸出流血的手背看了一眼言福。
言福只当她被抓了有些不悦,就在猫的头上敲了两下,那猫虽然一脸不情愿,还是伸出舌头在漱玉的伤口上舔了舔,权当是道歉了。
长公主和萧霆不明所以,只静静地看着。
那只猫慵懒地舔了舔爪子,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七窍流血,懒腰还未伸完就倒地毙命。
长公主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身子往前一移,挡在了萧霆前面。
萧霆的脸色难看极了。
漱玉拿帕子按住自己的伤口,恭敬地说:“还有一只猫,要再试一次吗?”
长公主脸色大变,这样的人如果留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危险,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女郎靠近酆儿的:“你速速出宫,这件事我会亲自跟酆儿解释的。”
漱玉如释重负,行了叩拜大礼:“多谢长公主!”
几乎像是送瘟神一般,漱玉被送到了宫门外。月光温柔,京都的夜晚依旧繁华热闹,她吹着暖风走回了西市。远远地就能闻到西市飘来的食物的香气,孩子们拿着花灯在街市上穿梭,沿路的摊贩铺面铺陈开来,让人眼花缭乱。
“秦艽,你回来了?”长青刚去食铺买了吃食回来,就见漱玉立在医馆的门口,他又惊又喜,拉着她往里走:“今日苏瑾过来,说你进宫去给鹤拓王瞧病去了,指定要在宫里多呆些日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漱玉被长青拉着进了医馆,迎面就看见谢氏牵着大丫从后院掀帘子走了过来,将近一年未见,谢氏消瘦了些许,眼底一片青黑,竟然连印堂也泛着黑气。
“娘,你怎么了?”漱玉十分担心,顾不上寒暄,上前就给她把脉,心里咯噔一下,她的脉象太过混乱,忽快忽慢:“出了什么事吗?”
长青在一旁解释道:“阿婶自从听到南诏起兵就没有睡好,有几个晚上还梦魇了,去厨房拿着刀要杀人,还是大丫警觉,把我叫醒了。”
谢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每日都昏昏沉沉,心也是惊慌不定,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梦魇了,只觉得每日都困倦得很,梦中也似乎经过了长途跋涉一般:“你爹爹一直没有写信回来,也不知道他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心中总是惦记着。”
大丫见到了漱玉心中欢喜,见她一回来就为谢氏忧心,便想着给她排忧解难:“我也梦魇过,每次阿婶让我陪着她给观音娘娘烧香之后,我都会梦魇,那梦好可怕。”
漱玉想起谢氏之前和苗浓月闹矛盾,就是因为苗浓月说谢氏请回来的观音是恶面观音,她便拉着谢氏在一旁坐下:“你和苗娘子还来往吗?”
谢氏摇了摇头:“京都最近不太平,我很少出门了,连佛具铺子都很少去。”
“京都怎么不太平了?”漱玉抬头看向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