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村上娱乐室（2 / 2）

李兴发哈哈一笑说：“怎么会呢？你家的商店，怎么会变成我家的？”

盖世凯说：“万一我将来进城干事，家里没人照顾商店了，你是邻家，这商店不就成你的了？”

盖世凯与李兴发无意中开的这个玩笑，最后还真的应验了。

经过多日的忙碌，在10月23日上午，乘村里有集，路上赶集的人比较多，盖世凯的“世凯百货商店”正式挂牌了。李兴发挑着一串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了半天。至此，盖世凯家门前的商店开业了。

为了聚集人气，盖世凯还买了个二手台球案子，谁闲了，可以捣一捣台球。虽是免费，但人家时不时的买包烟什么的，等于在他这里消费了。

商店隔壁的这两间，也照他和媳妇的规划来了，做个香包接收点，大家平时可以在这里聚会。面积虽然比上房客厅小了一些，但里容纳十几个人不成问题。为了突出这间房子的意义，盖世凯给墙上张贴了陈占霞的几幅剪纸，人进来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是干什么的。平时，陈占霞待在商店里，边卖货边干手工刺绣等活儿。如果有人来交香包，她就过去接收。在商店和香包店之间，有个窗子，隔壁的来人动态都能看见，把商店和加工点的生意照顾的得心应手。

11月底，村上的机井正式交付使用了，在顾支书的支持下，盖世凯将机井承包了过来。虽然是官方给村上投资的，但由于有承包费，盖世凯肯定让它要产生经济价值。所以，这口价值十几万的机井，盖世凯除过给本村居民提供饮水之外，还能以商业的形式给周边村供水。因为有的村在饮水问题上还存在一定的困难。譬如他的村子，在没有这个机井之前，他们吃水还要到几里路之外邻村靠人力去拉水。现在，借政策和当地资源的优势，有了这口大型机井，算是解决了这个村多年的饮水问题。这年头，农民都崇尚科学种田，塑料大棚、薄膜种植和果园等，都离不开水。尤其春季遇到干旱，水的用量就更大。因此，盖世凯在众多想承包机井当中成功地包到了机井。

由于是新井，水旺质量又好，加上地理位置关联四面八方，自然就受到了村民的青睐。盖世凯的机井一营业，生意就进入了常规，一桶一元，一罐三元，虽然收入微薄，但每天少说也有二三十元的收入。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

有一天，盖世凯在逛集市时听见鞭炮声，他循声走到跟前，发现大队部附近，又新开了一家麻将娱乐室。因为今天开业，所以放了鞭炮。盖世凯进去一看，里面摆放了两张桌子，桌旁坐的，身后站的，聚集了不少人。

盖世凯发现村里每年好像都有变化，首先是集市附近的老庙修缮了，立了几墩佛像，有了香火；老庙广场上，还建了戏台；其次是围绕大队部周围，盖了不少房子，多数都用于商业经营。有的门市门前，还摆了台球案子。在盖世凯的记忆里，村里起先有人放映录像，多是武打内容，后来有人还在集市上开了舞厅，惹得一些年过半百的婆娘都去看舞，学舞。后来，舞厅消失了，他也坐牢了，没想到现在搞起了娱乐室。

在盖世凯看来，所谓的娱乐室，其实就是麻将室。

而且打麻将的人还真不少，除了男人，还有女人，老的，年轻的，都有。盖世凯好奇，遂问起了娱乐室的收入情况，一了解，他心里也发痒了，人家这个娱乐室开起都一年多了，每集都有三五十元的收入。自己如果在商店隔壁开个娱乐室，不是也有点收入么？

新生事物像风，吹到那儿，那儿就有反应。

盖世凯见集市上有了娱乐室，立马有了开娱乐室的想法，就告诉了媳妇陈占霞，意思让陈占霞紧出一间房子，里面支上两张桌子，开个麻将娱乐室。每人收上五毛或一块钱，不仅能把商店、机井和家里的电费挣回来，说有这个东西，还能带动商店的生意。手头捏紧一点，说不定三万元贷款不到一年就还了。

陈占霞听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行。”盖世凯问为啥不行？陈占霞说：“玩麻将说白了是赌博，咱们支麻将馆，不是招赌么？我奶奶曾说，在旧社会，凡是赌馆和窑店，都是非把子人干的事，咱们是老实平民，就本本分分地开咱们的商店，卖咱们的水，加工咱们的香包，干嘛干那非把子事呢？”

盖世凯说：“看你说的，那集市上支的麻将，是赌博吗？”

为了说服陈占霞，他讲起了麻将在城里的流行情况。说他发现城里出现了许多专业麻将娱乐室，什么“没事就来”、“玩一玩”、“张记娱乐室”等字眼到处闪现。以前，玩三两元筹码的麻将都被抓，都冠以赌博。现在，随着经济市场的活跃，一些新型行业也出现了，比如洗脚房、麻将馆等，都可以以营利的方式在大街小巷甚至私人家庭里出现。基于越来越多的麻将馆的涌现，西岭塬有关部门为了加强管理，给麻将馆表明了身份和尺度，发了营业执照，五块十块以下的标准统属于娱乐行为。这样一来，更激活了这个行业，不少下岗或闲赋在家的人投入到了这个行，或正大光明地玩麻将，或开麻将馆靠抽头子补贴生活。

在这个大背景大气候的影响下，尽管主管部门有明文规定：超过五块十块的标准，就算赌博了。凡是赌，都被禁止，被铲除！但是随着西岭市的发展和个人收入的提高，随着各个社会阶层等级的拉大，麻将的身价无形中也在生长了起来，且像燎原之火，不可能不越过五块十块这个法定界限。因此，支小场合的人理直气壮地招徕着生意，越过法定界限的人像个蹑手蹑脚的夜行鬼，到处躲藏，隐身，轻易不敢在公众视线里露面。为此形成的格局是：小市民、打工族和社会闲散人通常在位于街道旮旯里的麻将馆里玩；有钱有身份的人，不是躲在私人家里，就是在茶楼、或者歌厅等地方玩。有的人把玩麻将当成消遣，有的人则看成了一种养家糊口的职业。

自然，农村与城里的麻将比起来，在档次没有可比性，因为乡里人没有城里人有钱。但是支个小麻将，让村民们娱乐娱乐，还是可以的。况且，现在集市上都两家麻将馆了，天天都有人玩，咱们这么好的地形和条件，干嘛不跟他们竞争呢？

陈占霞说：“反正我不同意，我总觉得玩麻将是耍赌，是害人，咱们挣啥钱，都不能挣这个钱。”

尽管陈占霞爱反对，盖世凯还是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他当天就买回了桌子，同时还支了火炉子，挂了厚厚的门帘，门帘上贴了“娱乐室”三个红字，新房子为了提示玩的人以正确的态度对待棋牌娱乐，他还从网上下载了一些与麻将有关的标语，张贴在了墙上。

盖世凯梦想用麻将馆补贴家用，早日还了银行贷款，没想到这个麻将馆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灾难。